再碰見楠哥,已經是在醫院之後的第四天。
薇薇借著休假,帶我上街給我買兩件正式一點的衣服,好讓我趕緊去找份像樣子的工作。我正和薇薇一邊瀏覽著街邊各個商鋪櫥窗中陳列著的衣服一邊走著。一不小心,我和一個擦肩而過的人撞了一下。我趕緊扶住對方賠禮道歉:“啊……那個不好意……楠哥?”我驚訝的叫了一聲。
此時的楠哥比之前我在醫院中遇見他時更顯得虛弱不堪。臉上已經全無血色,雙眼黯淡無神,全身不由自主的顫抖著,以至於我竟沒能一眼就認出是他。
“楠哥,你怎麼看起來比前幾天更虛弱了?”楠哥看著我輕輕的搖了搖頭,我繼續問到:“楠哥,你不是去醫院看過了麼?醫生怎麼說?”楠哥依舊沒有回答隻是搖頭。其實我很清楚楠哥的情況並不是醫院可以解決的。薇薇看到楠哥的情況也很關切的詢問著。說著話,我慢慢的把視線向楠哥的身後移去。果不其然,那個白衣女依然是同樣的裝束,低著頭,默默的站在楠哥身後不遠處。
“楠哥,我……”我剛要張嘴,卻被楠哥用手勢止住了。楠哥慢慢的張開嘴,緩緩地說:“這病啊……醫院我去了好幾次了……醫生……估計是看不了了……”楠哥說著擺了擺手然後繼續說到:“我覺得……我……可能……沒幾天了。”說完,楠哥用手輕輕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從我身邊走了。
我站在原地一時不知所措,心想雖然我和楠哥的交情並不多,但是當得知一個自己認識的人即將死去,心裏還是有些不是滋味的。況且我看見的那個東西,可能才是楠哥會變成這樣的原因,但我又沒辦法簡單個告訴他或者其他任何人。
“陳美!”我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這個名字。我趕緊轉過身朝著楠哥走的方向喊了一聲:“楠哥!我認識個人或許能治你的病。”
楠哥聽見我的聲音停住腳步慢慢的轉過身來,那個白色的身影卻已經站在了他身後不遠的地方,低著頭,默默的。
我覺得還是不能很直接的告訴楠哥我看見的,和我猜測的,也不能直接拉著楠哥去見陳美。所以隻好先簡單的告訴楠哥說我有個朋友家裏有祖方,專治他這樣不清楚原因的疲勞症,或許有用,我先去具體再問問看,讓他這幾天也不亂跑在家裏等我消息。
其實我心裏對陳美還是充滿了恐懼的,此時我也並不確定她到底是敵是友,是人是鬼。但是楠哥這件事,在我的認知範圍內似乎能夠說得上話的就隻有陳美了。
回到家後,我假裝不經意的向薇薇問了陳美這兩天的值班時間。但是很不巧,陳美今天也是休假,明天有個夜班,夜班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八點然後再休半天,再上班是後天下午了。我本來就不想去找陳美,更不想在她夜班的時候去。但是……後天……以楠哥的情況看,他還能不能活到後天都是個問題。實在沒辦法,隻好明天晚上硬著頭皮去了。
第二天晚上十點,薇薇早就洗好了澡窩在被窩裏看著電視劇。
“我出去一下。”我一邊整理衣服一邊說。
“這麼晚了你去哪?”
“哦,有個朋友說要給我介紹個工作,過去找他吃個飯順便仔細聊聊。”
“那也有點太晚了吧!”
“我下午給他打電話聯係的時候,他說他單位今天要加班,差不多這個時間下班。”
“太晚了,不行明天再去吧!”
“明天怕他沒時間,都已經說好了,沒關係的,一會我就回來,你自己先睡吧!”說完,沒等薇薇再開口我已經開門出去了。
天空中刮著微涼的小風,依然有很多人在街上流連忘返。在這一片紙醉金迷的夜色下,我邁著沉重的步伐,極不情願的朝著市中心醫院走去。
推開ICU那扇並不沉重的病區大門,走廊裏幾乎沒有什麼人在走動。我躡手躡腳的剛走了兩步,突然聽見“嘭!”的一聲關門的聲音,接著就看見陳美氣哄哄的從一間病房裏走出來。看著她這副表情,我全身汗毛都豎起來了,巴不得趕緊找個縫隙鑽進去,好不叫她看見我。陳美很快速的與我擦肩而過似乎真的沒有看見我一樣。然後就看見一個醫生帶著三、四名護士推著推車急匆匆的進了剛才陳美出來的那個病房。
看到這一幕,我大概猜到了發生什麼情況了。估計那個病房裏又有一位病人走了。但是奇怪的是陳美為什麼那麼生氣呢?
我正站在走廊裏發呆不知所措,突然一隻手從身後拍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啊!”大叫一聲,腿都軟了。我轉過身,陳美,表情十分凝重,這越發的讓我感到害怕。
“陳……陳美……我……”
“我需要你幫我個忙。”陳美突然說道。
“好。”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太突然,我的大腦完全沒轉過來沒來得及思考就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