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伏風感受到的絲線越來越多,頭頂的黑暗也越發稀薄,整個穹宇也漸漸顯得更為高遠。突然間,在那些晶亮的絲線外,幾縷淡紫色的光芒陡然而生,伴隨著漫天的絲線向伏風的身體急速鑽來,沒入他的口鼻當中,竟然還有淡淡的馨香。伏風也在這時睜開了眼,原來已是天亮。
伏風回頭看了一眼沙洲上的火堆,不知何時已經熄滅,劉明山跟葛大雷兩大哼哈二將早已抱作一團,其餘人等也是各自裹緊衣袍,在這秋日的清晨,凍得瑟瑟發抖。
伏風不曾想自己竟然練習了一夜,心裏充滿歉意,正要回身給火堆添些幹柴,這時耳邊突然傳來陣陣破水之聲,接著一個大浪拍來,將他腳下的布鞋浸了個透濕。還沒來得及理會這一切,一顆醜陋的魚頭從灘邊的水麵冒了出來,大嘴開合間,兩排鋒利的鋸齒閃著尖利的寒光。
這是一種伏風從沒見過的怪物,那漸漸露出水麵的魚身通體烏黑,前後遍布細密的鱗甲,在巴掌大小的魚鰓下方,生長的不是魚鰭,而是兩條短而有力的刺腿,一根細如蛇尾的尾巴向空中翻卷,此時正由灘頭慢慢爬了上來。
而這還不是讓伏風最震驚的,因為他看到,在那碧波蕩漾的河水中,一簇簇白色的水花不斷翻湧,接著第二顆,第三顆烏黑的魚頭探了出來。
伏風連忙將肩頭的神都古獸搖醒,同時往火堆的方向迅速跑去,他可不想才來這望水橋的第二天,甚至連太陽都還沒見到,就被這些又醜又腥的怪魚啃了幹淨。
方同君的睡眠一向較淺,當他聽到周圍響起的腳步聲時,已經睜開了眼睛,隻是當他看見十幾米外烏黑一片的怪魚時,本能的大喊了一句:“敵襲。”
其它幾人也都是本能的翻身,然後麻利的從身前的包袱中抽出短劍,將千歌圍在中間,伏風也恰好在這個時候回到隊伍當中,堵住了最後一個缺口。
隨著上岸的怪魚越來越多,它們也發現了伏風一行人,一陣怪異的長吼過後,全都向這邊爬了過來。也許是生活在水裏的原因,它們的速度並不快,隻是那些怪魚在向前爬行時,刺腿上的鱗片會微微開合,從裏邊流出一種黑色的雜質,發出濃濃的惡臭。
伏風看著越來越近的怪魚,十分冷靜地說道:“待會打起來時,夏長林跟劉明山負責保護千歌,方同君你對動物習性比較了解,注意觀察它們的弱點,其它人跟我一起上,不就幾條雜毛魚而已,正好拿來練練手,大家也好久沒活動活動了。”
伏風剛說完,提起手中短劍便衝了出去。迎著撲麵而來的腥臭氣息,雙手握住劍柄,一步躍起,用力紮向最近的一顆魚頭,隻是劍尖刺入半寸便遇到了極大的阻力,沒想到這種怪魚頭骨堅如土岩。而那怪魚腦袋吃痛,也激起了它的凶性,細尾橫掃,伏風隻感覺自己像被一記鋼鞭抽中,斜向著後方倒飛而去。
不過那怪魚也不好受,伏風在被掃出去的同時,將手中的短劍向下一拉,結合怪魚尾部的那股巨力,硬生生的剜掉了它一隻眼睛。
方同君看見伏風摔過來的身體,右肩往前一送,頂在他肩胛骨位置,幫忙卸掉了一部分衝擊力。待伏風腳跟落地後,道了一聲小心,舉起手中的短劍跟眼前的怪魚戰作一團,一有機會手中的短劍便往怪魚身上不同位置招呼,希望能找出弱點來。
而葛大雷則延續了他在部隊的剛猛打法,宗門發放的短劍早就折斷,丟棄在一旁。長袍的袖子高高挽起,露出兩截成年人粗的胳膊,手中拳頭更是舞的虎虎生風,專挑怪魚嘴巴上方的氣孔砸,一拳下去,整條怪魚都要往沙地裏陷入三分。
李季看起來就斯文多了,在怪魚中間不停周旋,手中的短劍如同細針穿葉般刺入怪魚的眼睛,初始臉上還帶著輕快的笑意,但無奈怪魚的數量實在太多,沒過多久他就發現自己竟被包圍了,再看周圍,四個涇渭分明的包圍圈格外顯眼,沒想到這種醜陋的生物還懂戰術。
戰況遠不止這些,因為不斷有怪魚從水裏爬上來,有些繼續加入包圍圈,有些則是繞過伏風等人,向著遠處的千歌爬去。而整個沙洲也就三十多米長,現在鋪天蓋地都是這種怪魚的身影,伴隨著陣陣低沉的吼聲,以及腥臭無比的味道。
神都古獸此刻正趴在千歌的懷裏,半眯著眼睛看著遠處的一座石橋,那是從大荒山東側延伸而出的一道山體,被挖空後橫跨在河麵上,上麵隱隱綽綽爬滿了藤蔓,一看便知有些年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