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行路偶遇(1 / 3)

元鳳十一年,二月初二。

一場自春節時突如其來的大雪直至十天前才停下動靜,開始融逝成無數斑駁陸離的水灘,參雜著被積雪壓斷的枯枝與黑泥,又黑白相間,又銀黃交加,又三色齊聚……

淵騰一身輕裝,僅是一件簇新的青白大氅較厚,氅內裹緊著一條藍色長衫,雖是在如此的冬末顯得單薄,卻並不寒冷,背著不大的麻布包袱和一個狹長的紫檀木盒,安步當車地走在前些日還硬邦邦的泥濘車馬道上。

紫檀木盒有三尺餘長,兩端四四方方,一頭鑲著數寸長的黃翡螭首,一頭嵌著三枚等大的藍光寶珠。盒身浮著接近墨色的紫暈,如一朵朵流動而不易察覺的霞雲,透著玄妙莫測的神秘、深邃感。

大朱國不產紫檀木,包括大雍、蒙塔、摩羅三國,唯一的產地便是摩羅國劍山關以東的東嶺之地,每半年隻產不到八百斤!但絕大部分都是買賣、收藏於四國的皇親貴族中,是一種極具地位象征性的奢侈品,正所謂“寸紫尺金”之說。

這木盒是一件寶物!用寶物裝載的物品,當是寶物中的寶物!

……

“小騰,這木盒裏有一件物品!須得小心保管,未送到箕雲山時,不準打開!切記、切記……”

這是白衣先生在淵騰臨走時送出的話,說得卻雲淡風輕、輕風拂雲,毫無著重可言,似隨意的一句叮囑、囑咐。

當時,白衣先生正提筆蘸墨,就著木桌上一張鋪得沒半分褶皺的白紙揮灑自如,畫月、描花、繪山、點睛……

恍惚的回首間,淵騰在白衣先生的畫紙上望見了一個繈褓嬰兒和一座獨立孤墳的輪廓。

他有些疑惑,疑惑自己為何能將畫中的東西聯想成嬰兒和孤墳。

“或許是先生的畫術已超凡入聖、…”

淵騰在掃完屋宅簷下、院內的積雪後,按著先生的吩咐,隻身前往遠在北方數百裏外的岐乾郡箕雲山。

“你替我還了混元宗一件本屬於他們的東西……”

初始,淵騰很驚訝!驚訝自家先生竟與大朱四大劍宗之一,又同是大朱國國宗的混元宗有瓜葛。

要知道,一向以“劍道獨尊”自稱的混元宗乃是強者如林、如沙的修煉聖地。其中,紫府境不勝枚舉,靈樞境不知凡幾,丹田境成千上萬……

當今宗主齊聚海,更是被天下修煉者並入天下十大聖人的劍聖,用劍之術,無人能及!

“你不要問!時候未到……”

……

這是淵騰頭一次出比久安城還要遙遠、陌生的遠門,心中有些忐忑,卻很快被路邊的景色所撫平。

“讀萬卷書,行萬裏路。”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行路艱難不複歌,故人榮達我蹉跎……”

“嗒嗒嗒…”

一陣急促而有力的馬蹄聲由遠傳來,伴隨著四聲血氣十足的呼喝聲,打斷了淵騰悠悠的吟唱。

“前麵的人,停下答話!”

待淵騰欲轉身察看在這條離久安城幾十裏外,且人跡罕至的北上車馬道上突然出現的馬隊時,身後又傳來一聲呼喝。

“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淵騰繼續邁開頓了頓的腳步,充耳不聞地念著詩,趕著路。

“嗒嗒嗒…”

四匹通體緋紅的神駿如同四片飄零而落的赤霞,齊齊地攔在了淵騰的前麵,打著熱氣騰騰的響鼻,俯視著不到它們胸前的後者。

四匹神駿上的四人氣勢洶洶地盯著泰然自若的淵騰,打頭的大紅披風男子率先叱問道:“我且問你!為什麼我叫你停下,你不停下?”

男子容貌端直,目若明星,泛流光溢彩;眉如劍鋒,綻英姿煥發;鼻似山梁,顯赫赫巍巍。頭頂青色小冠,長發束於背後,左手持著指粗鋼鞭,右手抓著韁繩,一副高不可攀的傲然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