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兵在野戰中或許能擊敗相同數量的安南兵,但絕對無法戰勝明軍;而明軍的戰鬥力與清軍差不多,甚至可以說是稍有不如。這樣看來,就算有戰象,想靠著土兵在野戰中戰勝清軍,也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那總督的分析判斷非常正確。”朱永興對那嵩的結論很是讚同,其實這也是他請那嵩觀摩作戰所要達到的目的,“但也不要妄自菲薄。清軍有野戰優勢,土兵也有自身長處,關鍵還要看如何運用。”
“殿下英明神武,文韜武略無人可及。元江何時起事,如何布置,全憑殿下籌謀策劃。”
耳聞目睹之下,那嵩收起了自己的那份自傲,戰爭並不是自己想的那麼簡單,不說和朱永興比,就是和那些久經戰陣的明軍將領比,他也感覺到了差距。索性把軍事謀劃的事情交出去,他隻利用元江那氏的影響力負責對外聯絡,爭取降清明將以及周圍土司的支持。
“嗬嗬,吾一人豈能擔此重任。”朱永興對那嵩的表態很滿意,但還是決定給那嵩一個麵子,“一人智短,眾人智長。吾準備在元江成立一個小參謀團,以那總督為首,另有陳國公吳子聖、敘國公馬惟興,及總兵李承爵、黃元才、趙得勝,在旁襄助。不知那總督以為如何?”
兩位國公,三位總兵,還以自己為首,那嵩自然知道這是朱永興為了自己麵子好看,並且表示出借重之意。
“全憑殿下安排,下官無不遵命。”那嵩很爽快地點頭答應。
接下來的安排讓那嵩更感到朱永興的誠意,十萬兩戰爭賠款得了一半,轟天炮一給就是二十門,繳獲的火槍一分就是兩千枝,教官還派了兩百多,卻不奪那嵩手下土兵軍官的職位。
無私的援助嗎?應該是這樣。朱永興知道此時萬萬不是自私吝嗇的時候,麵對強敵,必須精誠團結,團結一切能夠聯合的力量,才有可能借助於自己的一些先知先覺,首先在滇省扭轉岌岌可危的形勢。
如果說騰衝之戰是絕地反擊、死中求活的話,元江之戰則是固基之戰、反轉之戰。所以,由不得朱永興不重視,不精心。在騰衝時,他有些象輸得隻剩一條內褲的賭徒。現在呢,他手上有了一些賭本,這一把骰子擲下去,就要來個通殺翻本。
“……土兵熟悉地形地勢,可分成小股,沿路襲擾,遲滯疲憊清軍;元江城要加固,火槍兵要訓練,彈藥糧草要囤積,做好堅城挫敵的準備;元江周邊地形要勘察測量,何處可守,何處可伏,要心中有數;多造船隻,招募水手船夫,如果有可能就編練一支小型水軍。如此便可以江為防,既可阻擊清軍,又可破擊清軍所建浮橋,使元江城不致被包圍孤立……”
參加軍事會議的不僅有陳國公吳子聖等將赴元江的小參謀團,還有馬寶、賀九義等高級將領。因為在朱永興看來,元江大戰不是一場局部性的戰役,而是整個滇省明軍大作戰的一個組成部分。所以,要通盤考慮,全麵著眼,定下主基調。
“殿下。”陳國公吳子聖拱了拱手,說道:“元江若以防為主,應該無妨。滇中晉王殿下,安南我軍,皆可支援。那氏聯結各土司,又能聚土兵數萬。清軍遠道襲遠,糧草不繼,久攻不下必自退去。”
朱永興輕輕搖了搖頭,說道:“若是被動防守,豈能扭轉局勢?元江起事隻是我滇省明軍大舉行動的一部分,可不是僅此而已。清軍若主攻元江,則我軍應在元江防守,在滇西反攻;清軍若攻滇中或滇西,則我軍應從元江而出,北上威脅昆明。也就是說,我軍應在某局部地區形成兵力上的優勢,采取攻勢;在某局部地區進行防守,牽製清軍兵力。你們——”
大家聽得好象似懂非懂,很茫然的樣子。朱永興不由得撓了撓頭,自己先笑了起來。
在座眾將也都隨之哄笑,表情各異。
汝陽王馬寶笑著對朱永興拱了拱手,說道:“殿下,您說得,說得有些高深莫測,末將等愚鈍,這個,有些不解其意。”
朱永興攤了攤手,自嘲道:“是吾說得偏了。好吧,吾就直接說具體的想法,請諸位考慮斟酌,看如何才能更加完善。”
這個滇省反攻的大戰略其實也不是很複雜,朱永興的意思是主力西調,與晉王李定國和趙王白文選合兵,在滇西展開攻勢,力爭攻下永昌、大理,打通開辟進取四川的道路;而元江起事呢,則先是一種牽製,等滇西攻勢完畢後,大軍再沿元江而下,合擊清軍。
簡而言之,就是先西後東,集中使用兵力,連續作戰,打時間差,在滇西和滇東都力爭有所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