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路師
第一卷 跨躍生死之門
民國初年,在河北有這樣一個事,當然,我也是聽來的。說有個叫張寶財的人,老爹是個財主,家境很是殷實,張老太爺一心想要兒子撐起這份家業,可這唯一的兒子就是不爭氣,吃喝嫖賭抽大煙樣樣都好,而且他還是個戲迷,花大把大把的錢去捧戲子,胡琴到是拉得不錯,可在老太爺的眼裏,那也是不務正業,為了讓這位張大公子收收心,家裏給他娶了房媳婦兒,雖然不是什麼大家閨秀,卻十分的賢慧,一年後生了個閨女,可賢妻愛女並不能拴住張大少的心,人家依舊我行我素,每天進賭場,逛窯子,抽大煙,捧戲子,張老太爺被氣得大病了一場,沒多久就死子。
張寶財接過了家業,就更加的沒了顧忌,花錢像流水一樣,媳婦兒勸他一句,便會挨他一頓打罵。沒有幾年,若大的一份家業被他敗個精光。還欠了一屁股的賭債。人家每次追債,都會打他一頓,順便拿他家裏幾樣東西,搞得家裏已經沒什麼值錢的了。
後來,張寶財挨不住打了,竟然把自己的媳婦兒賣給了債主頂債,賭債是還上了,可大煙卻誡不了,家裏的東西抽沒了,房子抽沒了,最後把八歲的女兒也賣進了窯子。又過起了四處躲債的日子。一個親戚實在看不下去,便給了他一點錢,讓他去別的地方討生活。
還好,張大少爺也不是一無是處,他會拉胡琴,不久,就在一個走場子的戲班裏作了一名琴師。
這戲班子不大,沒什麼角兒,所以隻能在鄉下跑跑場子,掙點小錢。張寶財在鎮上有個小院兒,是他親戚借給他的,雖然說好了要給點房租的,但張寶財卻沒怎麼給過,那親戚也不太在乎這點錢。大少爺富貴日子過慣了,住不慣鄉下,每次去鄉下跑場子散了戲,無論多晚,他總是第一個回鎮上。
俗話說,夜路走多了,隻不定會撞見什麼呢。
這年三月,戲班子去鄉下給一個地主家唱三天的堂會,這地主摳門兒得很,讓戲班的人住了三天的柴房不說,夥食也不好,賞錢給得也不多。三天的堂會唱下來,大家都很累,打算在地主家休息一宿,明兒一早回去,可張寶財嫌地主給得賞錢少,柴房又太冷,說什麼也不再住一夜。大家沒法子,就讓他一個人回去了。
這裏回鎮上要翻過兩座山,這條路張寶財曾經走過,所以他敢一個人回去。襯著月色,他翻過了第一座山,走得口渴了想找人家討口水喝,可在這山裏,哪那麼容易找到人家?隻能忍著向山下走,突然,他看到東麵的山坳裏有燈火,像是有戶人家,張寶財渴急了,便向東走了過去。過了一頓飯的功夫。張寶財看清了,確是一戶人家,他現在又餓又渴,加快腳步向那戶人家走去。這是個小院,土坯的院牆隻有胸口那麼高,院內有兩間儉陋的房子,正房亮著燈,另一間可能是柴房。
“有人嗎?屋裏有人嗎?”張寶財邊叫門邊探頭往院裏看。
“誰呀?這麼晚了,是誰來了?”裏邊一個老太太答了話。
“我是過路的,又渴又餓,大娘能給口水喝嗎?”
院門開了,一個灰白頭發的老太太把張寶財讓了進去,老太太有些憔悴,頭發沒怎麼打理。“先生是迷路了吧?”
“不是,這山我走過,今天走得晚了,來討口水喝。”
“噢,先生請進吧,家裏還有幾個饃,先生要是不嫌就吃點吧。”老太太低著頭把他引進了屋。
這戶人家不太富裕,一套老舊的桌凳,窗戶紙和牆上的年畫都已經破了。炕上躺著個人,全身蓋著白布,炕沿上點著長明燈。張寶財被嚇了一跳。
“先生別怕,這是我家老頭子,今天剛沒了,我兒子不在家,又沒個拿主意的。先生坐吧。”老太太讓張寶財坐了,從外屋取了幾個窩頭給他吃。那張寶財也確實餓了,就吃了起來。
“先生慢點吃,別咽著。”張寶財謝了一聲。又接著大口吃了起來。“先生看來是累了,就在這歇歇,也求先生幫我老太婆個幫,我要出去找兒子,請您幫著看著這長明燈。我去去就回。”正是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手裏正拿著窩頭,不好拒絕,隻得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