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活該(1 / 2)

肅穆。

白色,一切除了白色之外,便是黑色。

天際灰白,整座西陵皇宮,完全籠罩在黑與白的世界裏,兩色的交相輝映,形成了一種肅穆的氛圍,每一處角落都透露著絲絲哀傷

皇帝駕崩,德妃誓死相隨,舉國哀悼三日。

秋風蕭瑟,落葉漫漫。晨起才清掃的走道,此時又被灑上了片片梧桐落葉,狂風又吹過,零星的葉子無助飄落,不禁讓人感到有些淒冷。

太監、侍衛帽上係白條,而宮女們,則是頭插白花,全都是身著白衣素服。此時,再也無人敢禧戲宣鬧,每個人微垂臻首,氣氛,除了肅穆,還是肅穆。

鳳棲宮內。

白紗輕漫,香氣嫋嫋。

香氣,有屬於被秋風送入的庭院中的桂花香,但更多的是來自於香案上的清香。

隱約間,依稀可以聽到低低的抽泣聲,那是淚腺淺一點的宮女實在是忍不住而落淚。

正殿內,德妃身著白衣,端坐在榻上,長發墨如蓮,直直地隻用一根白絹係於腦後,雅致素麵有著深深的憔悴,雖如此,但也影響不到她的美好、與那淡若流雲般的氣質。

隻見她垂首望著伏在她膝上的少女,慈愛的眸光中滿滿的盡是不舍,滑膩的手,一隻緊握著少女的纖纖玉手,一隻輕柔地撫著她烏黑的秀發。

“惜兒,我們的三公主!瞧,好快啊,轉眼間,都長這麼大了!”這是她的骨肉,那模樣像極了年輕時的自己,望著望著,德妃淡淡的容顏裏漾出了暖暖的笑意。

“母妃——”喬若惜喚了一聲母妃後,哽咽得再也發不出聲,透亮的眸中頓時泛起了淚意,稍一扭頭,晶瑩的淚珠兒就滴落到了德妃的素白裙衩上。

“惜兒,乖,不要哭!母妃會心疼的,惜兒,我的惜兒,恨母妃吧?母妃,母妃真的不想讓你父王孤零零地一個人走啊!對不起,孩子,母妃對不起你!”

“母妃,別說了,惜兒知道,惜兒懂的,母妃,母妃——”喬若惜已泣不成聲,趴在母妃的膝上,小巧雙肩不住地抖動著。

她雖不舍得母妃離去,但她也明白母妃的決心。父王去了,母妃的心肯定是隨父王而去,她深愛著父王,而父王亦是最愛她,隻不過他是帝王,很多方麵都迫於無奈,這也許就是生在帝王家的一種悲哀,雖然相愛,卻是不能獨守。所以,母妃就是要以這樣的方式與父王相守吧,死要同寢!

隻是,如此一來,對她便很殘忍。她雖還小,沒有經曆過那種情感,但也瞧得出父王與母妃的那份恩愛,所以她也能理解,如若換作是她,可能亦會如此做。

立在母女身旁的麽麽實在忍不住,轉過了身子,扯起半邊袖子,悄悄地拭淚。秀氣的婢女清兒也出聲抽泣了起來,那小手兒拚命地抹著那滴下的淚水。

“李麽麽,你是惜兒的奶娘,惜兒就拜托你了!”德妃轉頭向著背過身子的麽麽說道,雖說是主仆,但一起生活了十五年,也算是情同姐妹了。

“清兒,請你以後好好照顧公主!”清兒打小就跟著惜兒,在這鳳棲宮裏,沒有哪個能比她懂得惜兒的習性了,而且清兒心地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