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已經失去了祖先的冒險精神。”
安東尼奧一臉悵然,“當年一隊火繩槍兵就能輕鬆統治的城市,我們現在都要與印第安人,印度人,黑人一起投票選舉市長了。
我們與當地人通婚,是恐懼被當地人像害蟲一樣消滅。
黃,我們這種在異域統治大群土著的少數異族,心中的惶恐你是絕對無法理解的。
我們葡萄牙人了解,西班牙人了解,英國人了解,荷蘭人了解,你們中國人不了解。因為你們在異域就是被土著欺壓的人,不是異域的統治者。
可是,你的同胞榮了解,所以,榮跟你們,實際上不是生活在同一個中國。
榮是韃靼人,是活在草原時代的中國人,他不但是異域的統治者,而且正在異域建立他的世界蒙古帝國。
黃,我們相對於駕小船就敢穿越浩瀚大洋的祖先,是腐朽了。可我們的經驗還在,體內尚存的海盜基因會告訴我們,我們看到的是什麼人。
我們看到的是哥倫布,是達.伽馬的船隊,相對於帝國財團,我們就是印第安人,一切的抵抗都是徒勞的。
黃,我是很喜歡和你這樣的人談生意,談合作的,你是個好人。
可我不敢跟哥倫布談,不敢跟蒙古人談,不敢跟榮談。我今天敢談,明天,我整個家族都會被屠殺光的。
幸好,我們是這片大陸曾經的統治者,新的婆羅門到了,我們就退到刹帝利,還是這片大陸的統治者。
我們可以為新的征服者,擔任向導,稅務官,治安官。可以為新的貴人們,擔任家族管家,管理種植園,農場。
這實際上與我們目前的地位一樣,我們已經從一個統治整體,退化成一個個軍閥部落了,最高的權座是空著的,因為沒有人有資格坐上去。
我們退化了,土著的溫順讓我們忘記了我們統治的是一片異域。我們彼此不服,正像是當年一個個彼此征伐的印第安部落,一個個鬆散的印第安部落聯盟。
這個時候,突然看見了達.伽馬的船隊,發現蒙古人登陸了,我們能怎麼辦?聯合起來麼?
你們不也是一個聯盟麼?為何你們中有成員也加入了聯合會呢?你們若真是勇敢,怎麼隻敢在私底下勸說別人為你們犧牲?
你們是在異域被土著欺負的人,我們是異域的統治者。我們之間,實際是沒有共同語言的。我們可以向新凱撒效忠,但我們不會與你們聯合的。
我們之間隻是貿易關係,從阿維什王朝時期就建立的貿易關係,我們之間是生意。”
黃大同默然,安東尼奧給他的感覺很熟悉,俄國人就是這樣,美國人是這樣,猶太人還是這樣。
當土豪聯盟尚未建立,創業期的小夥伴們四處出擊的時候,在海外就碰到過無數像是安東尼奧這麼直接的人,毫不遮掩的蔑視,赤 裸 裸的交換。
甚至非洲的不少政客,地方酋長,在他要求解決什麼事的時候,都不止一次的聽到過同樣的一句話:“你能給我什麼?”
跨國貿易,異地投資,與國內完全不是一個氛圍,秉承的倫理南轅北轍。
國內看見一把手槍都哆嗦,在國外身邊就是一群端著衝鋒槍的安保,去趟銀行路上保鏢就得不停改變行車路線,試探是否有車輛跟蹤,存個錢比搶銀行都緊張,環境能一樣麼?
香港混的發現車輛被跟蹤,還能帶警察“逛花園”。海外跟著的就是殺人不眨眼的劫匪,被跟上了怎麼處理?帶劫匪逛?逛尼瑪,劫匪一發現不對勁,直接提速別後輪胎,跟著就掃了!
被劫匪跟上怎麼處理?沒在戰亂地區混過,別說應對,能考慮這種問題?
估計有人會想著找警察,朝警察局開,這就算不錯了,起碼腦子還沒一片空白。可警察管用的地界,哪來的端衝鋒槍跟車的劫匪?
那麼多在國內從來沒想過的問題,在海外都會紛至遝來,做個生意比幹黑幫都提心吊膽。
與海外各國的商人土豪打交道多了,這種直接與冷冽,曾像是磨刀石一樣,把黃大同他們打磨的越來越鋒利。
國際盤道強勢語,就是海盜文,真理隻在大炮的射程之內!
黃大同慢慢就知道了,一放洋扯別的淡沒用,就是隻認實力。
故此,他也有過大炮開兮轟他娘的崢嶸歲月,金彈,槍彈,肉彈,啥威力大使啥。
跨國交易不同一般交易,就不說海關,任何工程回扣就是百分之十,世界通用潛規則。
就算是買個房利沒與房貸沒的公司債券,買什麼不記名債券與公司債,經手人回扣最少就是百分之三。
買個債都這樣,在異域做貿易,做工程就別提了。隻要是個跨國公司,不行賄的絕無僅有。顏色革命怎麼鬧起來的?為什麼各國政客無動於衷,都同情,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