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倔幫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拉著她就向偏房裏走去。薛芷茹讓開路退到一旁,低頭輕輕行了一禮,並未多做解釋。待兩人身影消失在別洞湖後,才輕輕抬起頭來。
一向溫柔的麵容上突然變得有些冰冷,連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也變得黯然,緊緊握著衣袖,許久都抬不起步子。
“公主,您何必生氣?”鳳水憂慮地上前輕聲安慰。
“何必生氣?”黯然的眸子裏忽然閃了盈光,“是啊!我何必生氣,我又不愛他,我隻是父王和親的一個工具罷了!”
軒轅倔在醉軒的偏殿裏用了早膳便去上朝。誰知,出了醉軒沒多遠,就看見一道秀麗的身影矗立在一棵柏樹下。柏樹的葉子盡數掉落,樹下一身白衣的她卻如仙子般美麗。他已不記得多久沒見她了,好像許久許久。
輕步到她跟前,她瘦了不少,見自己走近,她還是垂下了頭。她還是這樣,不看自己。是不敢還是不願?
“參見王爺。”身旁的棗兒衝他行了一禮。
“有何事?”他隻是淡淡問出三個字。
他問話,她卻依然垂著頭不回答,卻是棗兒回了他的話,“回稟王爺,夫人說,想去道觀靜修幾日,特來向您請示。”
他微蹙了眉頭,“何時開始,你連句話也不願意跟我說了?”
聽到此話時,她明顯顫抖了下睫毛,張了張口還是沒有說出話來。棗兒站在一旁也不敢再接話,望著邱蓉希望她能抬頭。
等了許久,她依然不肯說話,連看也不願意看他。似乎被針狠狠紮了幾下,他幾乎感覺不到自己還有呼吸,口中的酸澀讓他回答不出她的請求。
她忽然摸向自己的肚子,微皺了下眉頭道:“還請王爺允許。”
依然冷冷冰冰,隻是幾個字,她說的冷然,也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他微閉上了雙眼,睫毛有輕微顫動,啞著嗓子回她:“本王允許。”
何時,他們到了這般地步?是從她滑胎之後,還是從她封城回來之後,或是他離開蝴蝶閣再未回來那日。
得到允許,輕輕轉身,她自始至終都未抬頭看他。同是一條路,他站在原地,看著她消失在路口才敢抬步。
轉了路口,她突然越走越急,緊緊抓著袖口依然沒有抬頭。棗兒急忙跟上她的腳步。此時,她知道夫人定是很痛苦。
不知為何,她再也沒有勇氣,沒有勇氣去看他,沒有勇氣開口和他說一句話,更沒有勇氣承認自己放不下他。是他傷害了自己,還是自己一直固執?
“夫人,您……”身後棗兒忽然驚呼一聲。
邱蓉為之一驚,停下腳步,回頭望著吃驚的棗兒,微皺了下眉頭,“怎麼了?”
“夫人您……”棗兒瞪大了眼睛指著邱蓉的裙擺,“見……見紅了。”
“什麼?”
心髒忽然停滯了一下,她急忙撩起自己的裙擺。白色衣衫上一片鮮紅慢慢暈開,她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突然一片眩暈,恍恍惚惚地站不穩身子。
棗兒急忙上前扶住她,有些驚慌地不知如何是好,“夫人,您的孩子……”
“孩子……”腦中一片空白,她喃喃著這幾個字,全身已沒了力氣。
有人急忙向她跑來,是她熟悉的身影,他口中還喚著“蓉兒”。而她卻再也沒有力氣回一聲“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