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柏從噩夢中驚叫著醒來,睜眼就看到沐小希鬥大的眼珠死死的盯著自己。他慌忙躲開,故作輕鬆的看著車窗外的樹木,漫山遍野的蔥蔥綠色,一顆顆高大挺拔的鬆竹直映眼前。窄小陡峭的盤山公路蜿蜒在崎嶇的山坡上,隨時都有可能走向盡頭。
大腦突然傳來一陣撕裂的劇痛,陸柏緊緊的揉捏著太陽穴,額頭的汗水隨著疼痛的加劇不斷滑落,他謹慎的從窗外收回雙目,看了看身邊的女人,便低下了頭。
沐小希畫風突變,嘟著嘴衝他笑了笑:“沒事吧,表哥!”
陸柏擺擺手,汗水順著手指輕輕飛舞,滴落在沐小希的臉頰上。
“我這是怎麼回事?”陸柏長長的呼了口氣,劇烈的疼痛讓他無法完整回憶之前的事情,隻是一個個支離破碎的畫麵在他腦海中來回衝撞。
沐小希擔憂的看著他,時不時替他擦拭著額頭的汗珠,她張了張嘴,卻一句話都沒有說。
陸柏勉強抬起頭朝前看了看,這是一個大型的巴士,車上有幾十名遊客,由於坐在最後麵的緣故,他看的很清楚,女多男少,而且沒有一人交頭接耳勾肩搭背。他這才發現,從他醒來直到現在,他所聽到的除了汽車聲音就是沐小希的說話聲了。
巴士上詭異的氛圍讓敏感的陸柏產生了些許猜疑,他嚐試著越過大腦的疼痛去拚湊起破碎的回憶。
“表哥,你沒事吧?”沐小希再一次關切的問道。
陸柏把眼睛睜得很大,艱難的撐了撐身子,他完全無法回憶,疼痛如同一把鐵鉤一般緊緊的鑲嵌在他的大腦裏,一旦他想要深入一點,那股鑽心的劇痛便會隨之而來。
“你在車上睡覺了麼?”
沐小希微微一愣,搖了搖頭。
“那你知道我是怎麼回事了?”
“是。”
陸柏露出了久違的微笑,卻笑得很苦,他不是一個喜歡聽故事的人,尤其還是關於自己。
沐小希抿了抿嘴,麵露難堪的看著他:“你問我說吧,我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我們是要去韶山山區是麼?”
“是啊,我們已經從長沙出發很久了。”
“我為什麼會睡覺?而你卻一直沒有睡。”
“你不是因為困才睡覺的,而是因為。。。。。”
“因為什麼?”陸柏有些情緒激動,他絞盡腦汁想了許久的問題終於要浮出水麵了。
沐小希一聲苦笑:“因為一輛大巴車,它從我們對麵開過來以後。。。。。”沐小希說著說著眼角竟然泛起了淚花,她捂住自己的臉頰小聲的抽泣起來。
“迎麵而來的大巴車?”陸柏用力的揉著太陽穴,腦海中再次浮現的支離破碎的畫麵像紙屑一般飛速的聚攏了起來。
五個小時之前,巴士車中有說有笑,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在品論著目的地韶山的美景與名吃。陸柏與沐小希二人也不例外,二人雖然是表兄妹,但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陸柏常常獨自歎息自己為何不生長在古代,為何出生在這個不準近親結婚的現代社會中,以至於隨著年齡增長,他的內心就越來越焦躁。此時在巴士車上,當幽怨的他正向沐小希大倒苦水的時候,迎麵來了一輛與他們所乘坐相差無幾的大巴車,那車開的很快,在這窄小蜿蜒的盤山路上顯得那麼格外醒目。
“這群家夥是不是找死啊,在盤山路上還開得這麼快,趕著去見閻王啊!”坐在陸柏前麵的一個遊客小聲的嘀咕著,他的話引起了陸柏的好奇心,他不再跟沐小希抱怨,轉而看向窗外那輛飛快的巴士,直覺告訴他,這輛車有很大的問題。
由於盤山公路比較狹窄,而且旁邊都是懸崖峭壁,故而陸柏所在巴士的司機慢慢的將車速降了下來,並且盡量沿著靠近山壁的地方行駛,好讓對麵那輛飛快的巴士安全通過。
陸柏自從注意到那輛奇怪的巴士車之後,便再也沒有關心其他的事情,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它,直到兩車距離不到五米的時候,對麵的巴士才慢慢的緩了下來。
“我還以為對麵那司機真不怕死呢,原來也不過如此。“陸柏哼了一聲,略帶嘲諷的譏笑著。巴士車突然的減速讓他失去了興趣,正當他轉身想要繼續與沐小希嘮叨的時候,一瞥之間,竟然驚奇的發現,對麵巴士上根本沒有司機,而且車上的乘客個個表情怪異的仰麵倚在座椅上,竟然無一人挪動,如同死了一般。
這一驚人的發現讓陸柏詫異不已,他使勁的揉了揉雙眼,想要再次確認的時候,那輛巴士車已經從他身邊開了過去,陸柏朝身後看去,卻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山間道路上已經彌漫了濃濃的白霧,那輛奇怪的巴士在他模糊的視野中慢慢的消失了。
“奇了怪了,什麼時候下起了這麼大的霧,我之前竟然一點都沒發現。”陸柏失望的搖著頭,忐忑不安的坐在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