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兒童節 考試舞弊(1 / 2)

這輩子我的記憶裏隻過了一次兒童節,那是一九八六年的六一兒童節。

一輛白色為主紅色為輔的本田摩托車,伴隨著轟鳴聲停在了鬧市街區生意很旺的遊戲室門口。從這輛無比拉風的摩托車上,下來倆人。先下來的是我父親,他帶了一副墨鏡,身穿不帶銜的綠色公安警服,腳蹬一雙黑色皮鞋。摩托車熄火停好後,他就把我從後座上抱了下來。然後,他從自己警服的上衣口袋裏掏出一包煙,再用當時很時髦的電子打火機點燃了一根。

當超跑摩托車的轟鳴聲停止之後,遊戲室裏大部分孩子都擠出來圍觀。父親微笑著衝他們點點頭,他的點頭示意就跟發令槍響一樣,幾十個孩子全部圍上來用手觸摸著這外星球來的機械物品。

“這是您的摩托車嗎?”一個高中生一邊用手觸摸著車座,一邊問我父親。

“是,本田的。”父親回答。

“這個車怎麼有這麼多排氣管?”

“一般的摩托車隻有一個缸,一個排氣管,這個摩托車馬力更大,它有四個缸,所以配備了四個排氣管。”

父親很平易近人地回答著他們的問題,旁邊很多人傳來唏噓驚訝的聲音。

“這個紅綠燈是幹嘛的?”

“這是檔位,到了第六檔就要報警,所以是紅色的。”

我不清楚這個摩托車有什麼誘人之處,惹來這麼多人圍觀。我隻覺得這摩托車太重,後座傾斜度太大,行駛時讓我難受死了,隻能趴著,而且就坐兩個人,還不如父親派出所裏那輛二戰片德國鬼子經常用的邊三輪摩托車。其實稍微懂點車知識的人都知道我那時的想法是有多愚蠢,因為在那個年代裏駕駛這輛四缸本田摩托車,完全不亞於現在開了一輛法拉利,全中國就是二十年過去的現在也沒幾輛這種賽車。

他們問了父親一堆問題之後,我開始有點不耐煩了,我嚷嚷著父親給我買遊戲幣,父親告誡他們不要觸碰發動機和排氣管之後,就帶我進入了遊戲室。

遊戲室老板早早就盯上了我父親,他一看“公安係統”進來了,立刻笑臉相迎,他客客氣氣地接過我父親的大團結,換了一大把遊戲幣給我們。

父親將銅幣投進遊戲機之後,我就踮著腳操控著遊戲機瞎按一氣。

我玩累了,父親知道我還想去剛剛建成的青山湖遊樂園,他滿足了我的願望,跨著拉風的摩托車帶我去了那裏。這次是我成年之內唯一一次去遊樂園,當時這遊樂園的等級相當於一個簡陋版的深圳歡樂穀。

遊樂園必須買門票,買了門票還不行,裏麵有些項目還要單獨買票。這種惡俗的外國糟粕收費製度,我們中國人效仿引進得不錯,後來,這種買了門票再買票的售票方式黑遍祖國大江南北,留存至今,我雖然第二性征還沒有發育,但是我的腦部結構細胞已經在那時告訴我,這種售票模式實屬**。

幸運的是中國人最怕公安係統,公安製服在當時就是各種收費項目的免費通行證。更恰巧的是市公安分局的很多職工今天集體放假,他們把遊樂園包場了,父親就把工作證封麵給他們一晃,他們也不好意思查證,我們就這樣蒙混過關進入了遊樂園,父親還主動跟幾個不認識的警察阿姨搭訕,然後大家有說有笑地排著隊把所有的項目玩了個遍。

其中有個項目叫賽龍舟,就是一堆人坐在一個大船裏麵,船體來回蕩秋千,蕩來蕩去了四五下之後,有三個穿警服的人吐了狂喊停,管理人員立刻停止運行這個項目,理由是過於刺激,他們擔心遊客有生命危險。我感覺那幾個“公安係統”真沒用,這點抗壓力都沒有,將來怎麼跟資本主義國家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