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夠一直愛我嗎?如若不能,請保留我不受欺騙的權力。——題記
一切都隻是徒勞!
當章鐵身今晚第二十四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就徹底失去了耐心。
每每當他閉上眼睛,那個趴在窗台上竭力呼救的女子就會出現在他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那女子全身都是血紅色的砍痕,殘破不堪的身體觸目驚心。然而,幾眼之後,章鐵身就趕緊縮回了身子,因為他看到一個正拿著一把沾滿鮮血的菜刀的男人突然壓在了她的身上。
章鐵身抹了一把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半坐起身,順手打開了床頭櫃上的台燈。
他倚靠在床頭,盡管正值春末夏初,他還是感覺到有些寒冷,不由地把那條小棉被往上拽了拽。
定了定神之後,他從煙盒了抽出一根香煙,叼在嘴上,連打了幾次打火機,那小小的火苗才竄了出來。他趕緊貼上去點燃香煙,然後猛抽了幾口,這才稍稍安下心來。
時針悄然指向十二點,他卻絲毫沒有睡意。準確的說,他已經記不清安然入睡的感覺了。
這幾天,他一直是這樣的狀態,隻要他一閉眼,那垂死呼救的女子就會出現,她向他伸出雙手,拚命地揮舞著,希望他能有所動作。
而他在那一瞬間,做了一個幾乎人人都會做出的選擇——逃避。
除了害怕,就是深深的自責。我為什麼當時不伸以援手呢?就算我的能力有限,我為什麼不大聲呼救或者報警呢?我為什麼偏偏選擇逃避呢?真是混蛋!他在心裏大聲地罵著自己。隻不過,這恐懼並沒有隨著他的自責而有任何的消退,相反這兩種情緒互相鼓勵,不斷滋生,最後漫溢出他的身體。
一根香煙快要燃盡,而章鐵身仍然盯著屋角若有所思,直到那火紅的煙頭燒到了他的手指,他才反應過來,隨手丟到床邊。
然而,這個動作他隻做了一半,整個身體就僵住了。
房間南邊的窗戶,已經被自己封死,並且在透明玻璃上塗上了一層黑色油漆,為了以防雨水的衝刷,章鐵身又用一塊巨大的黑色幕布當做窗簾,死死地遮住了那扇窗戶。
很奇怪吧?!誰會用黑色的布作窗簾呢。
可偏偏章鐵身就是這樣一個怪人,其實他並不怪,可是自從前幾天他通過那扇窗戶看到對麵那棟樓的慘象之後,他就走上這樣一條常人所不能理解的路。
那羸弱的女子。那凶殘的男人。那該死的窗戶。不,我不要這樣!
為了不讓自己胡思亂想,為了給自己一種莫名的安全感,他不得不用黑布遮住這扇窗戶,就是為了不讓自己再看到那棟樓的情況。
“沒用的。”那塊黑色窗簾似乎動了動,“你還是看得到我。”
章鐵身的眼睛陡然睜大了,從黑色窗簾裏竟然走出一個渾身赤/裸,且全身都是血紅色刀痕的女子。
對,那天呼救的女子就是這個樣子。
“不,我不是故意的。”章鐵身急忙鑽回了被窩,雙手抱頭,“求求你,放過我,求求你……”
被窩外安靜無比,不過章鐵身仍能感覺到,那女子依然在床邊注視著他,說不定在下一秒,她就會把那雙血淋淋的手伸進被窩,繼而掐死自己。
不!不!不!我不要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章鐵身的雙眼緊閉,渾身瑟瑟發抖,上下牙齒撞擊得“咯咯”作響。
然而,恐懼感還是在一點一點地填充著他的身體,直到他被悶得喘不過氣來,才猛地睜開眼睛,整個身體也隨之放鬆下來。
眼前盡是黑暗,不,從被縫中還鑽進幾道橘黃色的光,那光是屬於外麵的台燈的,而此刻卻給他無窮無盡的溫暖。
愣了幾秒鍾之後,章鐵身的膽子也逐漸大了起來,他慢慢地把頭往上伸著,一點一點地鑽出被窩外。
光線很暗,好在自己的臥室並不大,所以章鐵身隻消一眼,就能夠看清臥室的角角落落,毫無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