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五十六章 手(2 / 2)

這些跪在雪地裏瑟瑟發抖的難民,普遍身材幹瘦且虛弱,麵有菜色,不少人臉上顴骨都因為饑餓而突出,膚色灰敗缺乏生機,頭發亂如雜草,嘴唇青紫,說不清到底是餓地還是凍地。

神形枯槁如鬼。

這是肖白圖對他們最直觀的印象。

“你覺得他們是什麼人,逃兵,還是?”

張生也下馬走了過來,當然手裏還拎著那把霰彈槍以防意外。

“不清楚。”肖白圖皺起眉頭,他當然不是像個西歐聖母一樣看到這些人的遭遇而傷心欲絕恨不得跪在那兒冷得發抖的人是自己,隻是作為一個正常人,看見自己的同類這般處境,本能地不太舒服罷了。

“我來看看。”張生彎腰拍了拍離他最近的一個男性難民的肩膀,把對方嚇得渾身緊繃,差點沒從地上蹦起來。

“手,給我。”他用羅伊斯語說到。

“?”

“手。”

難民畏畏縮縮地伸出自己的右手,慢慢舉起。

張生仔細觀察著,肖白圖也湊過來。

“不像拿劍的手,也不是玩弓的,看樣子,是農民。”肖白圖伸出自己的手比對一下,差別很明顯。

他的手除小指外其他四指前端到中部的位置都有肉眼可見的繭子,這是因為長年累月的射箭,在一次又一次的開弓撒放中,被弓弦生生磨出來的,而掌心部位相對白嫩,右手大拇指隱約有點畸形,這是長期使用蒙古式撒放的後果,很典型的屬於一個Archer的右手。

而那個難民的手,最明顯的就是虎口位置到掌心一片的硬繭,手掌發黃發黑,消瘦得幾乎隻剩下皮和骨頭,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骷髏爪子,其上皮膚開裂,一條條皸裂的縫隙之間都是洗不掉的泥沙,髒兮兮地,而手腕部分也很難說得上有力,這並不是一隻握劍的手。

“看看其他人的。”

過了會兒,在場這些難民的身份全都確定過了,差不多全是土裏刨食的農民,沒有一個人接受過正規的戰鬥訓練,不過看精神麵貌也的確土裏土氣的。

“你說他們為啥要找這些人的麻煩?”雲希還沒到,兩個穿越者選擇性無視了河對岸的那跟狗一樣叫個不停的奧萊夫爵士嘴裏蹦出的話,把注意力放到這三個騎士身上,“你瞅瞅,鎖子甲,罩衫,戰馬,武器,哪樣放在這兒不是值錢的家夥什,個個都是壕,偏偏要追著這幫對他們沒啥威脅的泥腿子砍,什麼個節奏?”

“我怎麼知道。”張生掏了掏耳朵,那騎士已經把自己的來意說過了,可他倆聽不懂,旁邊幾個輕騎兵是聽得懂的,但他們也不會說漢語,搞的兩個人在雲希來之前隻能瞎猜。

“那就等唄。”肖白圖打了個哈欠,反身去把掉在地上的那隻凍傻的鬆雞撿起來,塞進馬鞍旁邊的口袋裏。嘿,這種美味可千萬不能忘了。、

至於那些個還在地上跪著的難民,張生也看不下去了,招呼他們從地上起來,湊到一起擠著,既方便了看守,多少也能取些暖。

河對岸的三個騎士卻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這時,遠處終於傳來了馬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