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男沒有死,他安安靜靜躺在宿舍的床上,疑惑著看著擔心的我。他的存在毫不留情地告訴我,那段時間我一直拉著的,就是鬼的真身。
不過幸好他還在,我狠狠的擁抱下他。
覺得一個人突然死掉了,才會開始珍惜這個人。失去是一個動詞,突然的失去,然後失而複得。並不是他對我有多重要,他象征著一條生命,生命對我很重要。
第二天早晨,我和他們幾個起床,去第一天上課。
清晨的太陽是那種,沒有讓你感覺到它的溫度,但你抬頭望著它,心裏總會暖暖的。晨風一巴掌把水汽,朝露甩在我臉上,然後奔向下一個人,在這個早晨,莫名的想起了明天和未知,在我看著太陽的時候。
這時候我聽見了腳步聲,鞋跟輕輕敲打在路麵上,敲打的如此文靜柔和有味道,像一首鋼琴曲,鍵鍵點在我跳動的心上。有一種力量讓我回頭,我的目光凝聚,眼裏隻剩下一條白色的絲巾。
東邊的薄霧裏走出了纖細的身影。那個女孩抱著歌譜,微微垂著頭。白色的襯衫和黑色的長裙,衣著簡單到了枯燥的地步,可是竟然能夠在這個女孩身上營造出遠離塵埃的素淨。一頭流水一樣的長發直到末梢才微微地卷起,隨著她輕盈的步伐,發梢在活潑地跳動。一方絲巾用它的雪白憑空分隔了細致修長的脖子,搭在她背後輕輕揚起。
裙角起落……
發梢在跳……
也許在此之前我隻見過她一麵,也許上次那條素淨的長裙我也印象深刻,但這條雪白的絲巾,我可以記住一輩子。
我和她之間隻有一條小路,她看著腳尖在溫柔的朝陽裏走路,而我在深情地望著她。
原來一個人可以美到這麼驚心動魄的程度?
“青青翠竹,盡是法身,鬱鬱黃花,無非般若。”我熟讀金剛經,清心咒,自小斬妖除魔,所有的激動,喜悅。都比不過此時,我好像陷入了一種大歡喜的狀態,這是愛情嗎?
我忘記了走上前,向她自然的說句情話來打動她的心,例如“早上好,公主。”,例如老套的搭訕“我們又見麵了。”我都忘記了,隻是單純的,如孩童般純潔的,望著那個身影,直到她漸行漸遠,消失在小路盡頭。
我的姿勢還保持在最開始那個姿勢,隻是目光隨著她移動,她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我,突然間我的心莫名的痛。
老四站在我身旁,壯誌淩雲的說:“我要追她。”
寢室的幾個哥們兒一起上去按著他揍了一頓,然後看了下表,天呐!要遲到了,我們像風一樣奔馳向教室。
朝思暮想是一種什麼狀態?自出生十八年後,我終於對這個詞有了清晰,準確的認知。
那一整天,我腦子裏全是那條絲巾,飄呀飄,跳呀跳。
我坐在教室的椅子上,心緒早就飛到九霄雲外。這種狀態讓我怎麼捉妖啊。我心神不寧的想著。這時候,那條白絲巾又出現在我眼前,她從教室外麵走過,我透過窗戶的玻璃遠遠看到。捉妖什麼的,管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