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實在掙紮不下去。媽媽開始更多暴露她的本性。她設計所有她能設計的人,討好所有她能討好的人,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身體。
可她早已不是當年花樣年華裏的姑娘。
她開始利用姐姐,可姐姐有個舐犢情深的媽媽,不惜將事情鬧上媒體。媽媽退縮了,她本質上竟然是欺軟怕硬的。我在一旁,看得冷笑不止。我知道,不多久,她就會想到利用我。
你以為她是真的在努力挽救爸爸的事業嗎?
不是,她隻是在挽救她榮華富貴的生活。為了繼續過上這種生活,用親身女兒的身體去換也在所不惜。
人人都母愛偉大,不公平,為什麼偏偏我遇不到?
所以,我真的不該出生,不該以三兒的孩子的身份出生。
這是個詛咒。我這輩子,從一出生,就注定帶著永世不得解脫的詛咒。
媽媽把我推給了一個據能放銀行貸款的男人,之後,我開始破罐子破摔。我高考故意考砸,當然,就算不故意,也好不到哪裏去。
分數隻夠我去讀一個大專。
大專畢業,我故意放棄白領崗位,當起快遞員。
因為我覺得,如果一個人常年在馬路上疾馳,被撞死的幾率就會大很多。
對不起,我不是詛咒快遞行業。我隻是不想活了。又沒有勇氣主動結束生命。
我從來都沒有快活過,心裏沉重得經常覺得邁不動腳。
撞上你車的那一,與其害怕,不如失望。為什麼隻撞壞了車?為什麼不幹脆把自己撞死得了!”
陳盈多越越激動,淚水越流越洶湧。
“媽媽養活我,養活弟弟,以為自己雙保險。她哪裏知道,因為養我不用心,我心裏其實是恨她的。我以為她把弟弟照顧得很好,弟弟卻不這麼看,他有他的苦。最終導致,媽媽養大的兩個孩子,都不愛她。
不愛。
卻逃不開。
注定隻能痛苦地活著。
你我欠了你六位數的債,我也沒什麼好誠惶誠恐的。你看看我,我就是我的全部財產。想用什麼樣的方式拿去,就用什麼樣的方式拿去。
拿去什麼都可以,命也可以。
別我欠了你六位數,我該還。前不久,因為欠了一個地痞流氓及時趕到他家取件,我就被他拖進了臥室……他威脅我,我要是敢出去,就把我的果照貼滿大街巷,讓我的家人抬不起頭。我知道取件晚到純粹是借口,我也不怕他的威脅。
我沒有反抗,隻是因為我不愛我自己!
我也根本不在乎我的家人!
沒有他們,或許我還可以對這個世界愛得多一點。
他們毀了我全部的熱情。
你想怎麼對我?聽我講故事,一定隻是辭吧?”
文豪注視著燈光下頹廢站著的陳盈多。他能感受到她的疲倦,她的沉重,她的苟延殘喘。
文豪站起身:“我想讓你跟我走一趟。”
“悉聽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