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佑給家裏打電話,要媽媽米芝給他快遞些冬的衣服。
米芝歡欣鼓舞答應,順便把自己快遞過來。
在男生寢室門口,米芝一把抱住久久思念的兒子,再不肯鬆開手。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就是她呀。
知道丈夫王宸和兒子在鬧別扭,雖然不知道他們是因為什麼而鬧,但,確實殃及到她了。
兒子不肯回家,也不肯接視頻電話。米芝主動打電話給承佑,承佑多是三言兩語就掛斷。
米芝不明白,爹是爹,媽是媽,為什麼跟爹鬧別扭,戰火要燒到媽媽這裏來?!
好不容易逮到光明正大見兒子的機會,她像是生出黏人屬性,不是牽著兒子的手,就是挽著他的胳膊,實在不行就拽著他的衣服,總之,不挨著不罷休。
她都這般喜形於色了,兒子卻冷著一張臉。
惹得米芝不禁眼中霧氣起了一層又一層。
仿佛還是昨,承佑抱著她的脖子,親完這邊的臉親那邊的臉,甜言蜜語哄她,她永遠是他心中最美的人,要聯合老婆一起孝敬她。她還曆曆在目呢,他就變了臉。
兒砸咋就這麼不可靠捏!
最最無辜的是,她到現在都不知道爺倆因什麼而意見相左。她稀裏糊塗就躺槍了。躺得還這麼結實。
米芝一邊牢牢吊在兒子胳膊上,一邊吩咐帶來的司機和保鏢把兩大箱子的衣服放進衣櫃。放不進就先揀當季的放。再吩咐保鏢把帶來的乳膠床墊鋪上,床單被罩統統換新。
那些不知道王承佑底細的新室友們,此刻已經驚得下巴掉一地。眼鏡掛在鼻尖上,都顧不上往上推一推。
這位室友平時掩藏得夠深啊,完全看不出這麼大的來頭!
米芝以為自己的殷勤會換來兒子的熱情,不曾想,他隻是漠然垂著眼,待她如後媽。
“佑兒,媽媽跟你講話呢,你怎麼不看著媽媽?”
“佑兒,你跟你爸爸什麼時候和好啊?”
“佑兒,媽媽急得在家都要信佛了。有什麼話不能跟媽講嗎?”
“佑兒,這半年張媽視力急劇下降,她什麼都沒,但我知道,她夜夜都一個人躲床上抹眼淚。她心裏比我還苦,你就不能回家看看她嗎?”
“佑兒,你不愛媽媽了嗎?”
室友們都聽得拿手背擦起眼睛,王承佑跟事不關己似的,隻低著頭打手機遊戲。
在他內心深處,隱約有一種遷怒之情。從前,他是一個乖巧的男孩,用仰視的角度哀求媽媽。在他需要媽媽支撐的時候,媽媽從來隻有一種口徑,那就是要他向爸爸低頭。
他不是不愛媽媽,隻是想換一種身份愛了。
如今,他是一個要求掌控自己生活的成年男子,用俯視的視角審視媽媽。
經由他的審視,他得出結論:爸爸媽媽是一體的!
他曾經通過離家兩年給爸爸上了一課,現在,是時候通過不跟家人聯係給媽媽上一課了。
聽上去大逆不道,王承佑卻深信,他的決定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