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告訴她,他為什麼不能給她一個解釋。
人坐在辦公桌前,手握著筆,才寫下“親愛的莫顏”五個字,往事排山倒海般重回腦海,心瞬間抽搐。
他該怎麼開口跟她?
我不介意你胸口的刺青以及刺青暴露的方式?
我不介意你曾經腳踏兩隻船,不介意你在戀愛期間出軌,不介意你哪怕回國仍舊置他於不顧跟文豪相宿相眠?
王承佑歎出一口沉重的氣,遮上雙眼。
要命的是,這些聽上去像反諷的話,並不是反諷,而是真的不介意。
不是有口無心的不介意,而是冷靜了兩年,發自內心的不介意。
但是他沒有辦法對著莫顏出口,他怕莫顏知道他知道,他怕把話開反而讓莫顏感到難堪,他怕莫顏忽然內疚不肯再麵對他……
酒店的三張信紙早就團成團扔進了垃圾桶,電話給前台,前台送來的信紙也消耗過半,眼看垃圾桶要滿出來,信,卻沒寫滿一行。
怎麼措辭,都過於凶險。
一想到莫顏讀信的模樣,他就忍不住打個寒戰,同時內心的秤不住傾斜:他已決定吞下的痛苦,沒必要反芻給莫顏。
不,什麼都不。
傷疤沒必要再揭起,日子也能往下過。
像重新戀愛一樣,他不信他追不上莫顏!
第二,太陽照常升起。
王承佑從酒店出來。
1月份了,難得魔都還有這樣的豔陽。
明亮而溫柔的陽光普照大地,到處暖意融融,彰顯著太陽的偉大力量。此刻的王承佑,同樣信心滿滿。
王承佑有王承佑的煩惱,文豪有文豪的焦慮。
莫顏讀研究生的第100,看似王承佑策劃的大型求愛失敗,卻對文豪產生了莫大壓力。
他手撐桌麵,兩臂敞開,目光逡巡在剛打開的快遞上——一桌子泄了氣的氣球。每一個氣球上,都印著表白。
“顏,I??U,金河波光瀲灩,不及你的容顏。”
“顏,I??U,高三放學路上相攜共乘的公交車,見證我對你的愛。”
“顏,I??U,終身難忘,你我共遭‘綁架’的分分秒秒。”
……
眼都瞪疼了。
線人在電話裏告訴他的細節,魔音穿耳般回蕩在他的腦海裏。令他產生焦躁、緊迫感。像是被命運攫住了喉嚨。
這兩個月,他一直在掙紮。
自從王承佑退伍歸來,文豪明顯覺得莫顏對他的態度變了。她不再像以前那樣自然而然地接受來自於他的關懷,她變得跟他疏離起來。
這是一種征兆,意味著莫顏在為離開他而做準備。
他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親密關係,眼見就這樣一日一日地疏離起來,文豪難以忍受,卻無計可施。
尤其是莫顏還殘忍地向他坦白一切,告訴他她還愛著王承佑!
一顆心遊走在善良和邪惡的邊緣。
文豪試圖拉回那顆徘徊不定的心,心裏卻沒來由升起一股怒意。
“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