廬州乃是重鎮,而且就在江北,與元廷湖廣行省和河南江北行省相接壤,一旦失陷必定會引起元朝政府的震動,元朝政府若是發大軍前來征討,其後果不是石偉宸可以承受的。而且占據廬州還會得罪已將廬州視為禁臠的左君弼,到時候石偉宸不但要獨自麵對元軍北東兩麵的壓力,還要防著左君弼給自己使壞。以左君弼的人品,說不定就此降元與自己開打也說不定,因此有必要做出一些讓步。
不過就算讓步也沒有這麼讓的,李善長當即反駁,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開始了漫長無聊的討價還價的過程。
就在李善長擼起袖子和左君弼大打口水仗的同時,滁州城內,李秉坤脫下了軍裝,換了一身常服,懶洋洋的遊蕩在街道上,一副遊手好閑的樣子,與街頭的混混沒甚兩樣,不過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卻在時刻警惕的打量著四周。
自打石偉宸入主滁州以來,輕徭薄賦,嚴明法紀,城市逐漸呈現出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逐漸穩定下來的社會環境和大量的軍隊給城市帶來了穩定的消費群體,刺激了經濟的增長,各地嗅到商機的客商也紛至遝來,在滁州買房置業,尤其是滁州北門至南門的大街上,各類商鋪鱗次櫛比,街上人流湧動,熙熙攘攘,操著各種口音的聲音彙成一片,好不繁華。
而人們在街頭巷尾議論得最多的,莫過於剛剛發生在今日中午的處決被俘虜的元朝官員的事情。
此時圍觀的人群早已散去,街道上一片狼藉,到處是丟棄的菜葉土塊。街道上經營的小販從各條巷子出來,又重新擺攤設點。為了保證押送俘虜遊街時的秩序,石偉宸下令將街道清空,規定中午巳時,午時和申時三個時辰不得擺攤。此時禁令消除,這些小販們重新回到了各自的攤位上做生意。有些小販罵罵咧咧,雖然對中午舉行的遊街示眾影響了自己做生意感到不滿,但小販們還是興奮的議論著,都是談的中午的事情,有些則在互相吹噓剛才自己扔了幾片菜葉雞蛋出去。有的則忙碌著高聲吆喝著招攬生意。
今日休假不訓練,李秉坤找了個借口請假出了軍營,來到了城裏。鎮遠軍訓練雖然嚴酷,但並非沒有休息的時間,自從成軍以來,石偉宸一直在軍中實行旬休製,也就是每十天中休息一天,以免長期高強度的訓練滋生士兵的逆反心理。
在這一天中,士兵們不用訓練,可在軍營中自由活動,但是要出軍營必須要向所屬部隊的軍官報告,獲得許可後方能出營。
李秉坤哼著小曲,若無其事的掃了四下一眼後,晃進了一條小巷。再次確定無人跟蹤之後,李秉坤慢悠悠的走進了一家酒肆,酒肆門簷上高掛店幡,上書“千葉居”三個隸書大字。
與在定遠縣的“千葉居”酒肆不同,開在滁州的“千葉居”酒肆規模擴大了許多,內部裝修也提高了好幾個檔次,與之前已不可同日而語,不過與之前一樣的是,店中客人依舊寥寥無幾。
李秉坤見此情景不禁無奈的笑了笑,他徑直走向店中櫃台,坐在櫃台後的掌櫃還是周鴻德,也算是李秉坤的老熟人了,兩人裝模作樣的寒暄了幾句,周鴻德便默契的給他開了一間房。
李秉坤進了房間後不久,千葉居的東主趙負嶺便從衣櫃裏的暗門中爬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