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藍的夜空,一輪圓月高懸,湛湛的輝芒映照得樹影婆娑,萬物影影綽綽。陣陣冷風吹過,參差不齊的樹枝張牙舞爪的摩擦著發出沙沙的聲響,其間再夾雜著不知名蟲獸的鳴叫,甚是嚇人。
“不要……我沒病……我不要喝藥……”
一道尖利稚嫩的童音帶著哭腔與驚恐從水月庵偏院的小屋中傳出,劃破夜空,嚇得蟲獸的叫聲都停了下來。
狹小的屋中,陳設簡單破舊,一盞昏黃的油燈搖曳著火苗,仿佛隨時都會熄滅。
衣衫單薄的小女孩煞白著臉蜷縮在屋角,退無可退,原本晶瑩黑亮的大眼中寫滿了驚懼與害怕,眼睜睜的看著三個著尼姑打扮的姑子步步緊逼。
當先一位姑子手中端著一隻白瓷碗,碗中黑乎乎的藥汁還冒著蒸蒸熱氣,淡淡的藥香彌漫了狹窄的房間。
她雖然不知道那碗是什麼湯藥,但是看她們的架勢,她不難猜測,這碗湯藥定然不是好東西!最疼她的爺爺死了,屍骨未寒,那些人便把她送到這尼姑庵來,偌大的鄱陽王府落入那群人手裏不算,他們為什麼還要取她小命,趕盡殺絕?
“生病就得喝藥!”領頭的姑子五官扭曲,表情猙獰,綠豆小眼中精光湛湛,聲音中和著不加掩飾的激動與瘋狂。
那人出千兩白銀隻為喂她喝下這碗加了料的湯藥,隻要她喝下,千兩銀子就屬於她們水月庵了!如此好賺的事情,不做豈不是傻子?再說,那人可不是她們小小的尼姑庵可以得罪得起的!
“給我按住她!”領頭的姑子一揮手,她身後的兩名姑子便分別跨到小女孩身側。
可憐小女孩又踢又踹不讓姑子近身,奈何她不過六七歲,小小身板哪是兩個身材壯實的姑子的對手?隻三兩下便被製服。
“不要……我不要喝……”小女孩雙手被鉗住,踢蹬著小腿不讓領頭的姑子靠近自己。
忽地,她似是想到什麼。
雖然覺得不一定能使她們住手,她還是得試一試。這樣想著,臉上的懼怕之色也少了幾分,佯裝鎮定的道:“我乃文妃娘娘親定的未來三皇子妃……”
“妃什麼妃,死到臨頭不知所謂!”觀靜油鹽不進,跨前一步扼住她的下頷骨兩側,將白瓷碗中的湯藥全數灌進小女孩的嘴裏,並死死封住了她的嘴,猙獰笑道:“咱們也隻是拿錢辦事,你到了陰曹地府可別找錯了告狀的對象。”
看著小女孩口鼻流血,身體漸漸軟下去,觀靜住持才對二位姑子道:“把她丟到後山去!”
初春的黎明,颼颼的冷。
君珂慢悠悠的睜開眼,入目便是一位須發皆白的精瘦老者。
他的五官立體,精神矍鑠,皮膚皺的跟核桃殼一樣,頭發以一支簡單的桃木簪鬆鬆挽起,些許沒有被挽到的發絲和著山羊胡須隨風舞動著。身上一襲灰色長袍,料子極為普通,腰間以一根麻繩束著,衣襟前擺一頭押在麻繩裏。他身上淡淡的藥香證明了他是一位醫者。
他伸手在君珂的嘴角蘸了點黑血放到鼻下嗅了嗅,嘖嘖道:“居然對一個孩子下牽機毒,也忒狠了。”
聞味識毒,高人啊!
可是什麼毒?自己不是中槍了嗎?
老者的話讓君珂錯愕不已,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