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長風最近感到特別煩惱。
一方麵,他想轟轟烈烈、有聲有色地活,另一方麵,他又隻求平平淡淡、無憂無慮地活。
人生哪,究竟應從入世著手,經曆盡可能多的經驗,還是應從出塵著手,撫平盡可能多的欲望?有時候,他也特別想去體驗坐名車、品美食、擁靚女、住豪宅、做大事、成偉業之類的無限風光;但有時,他又特別渴望擁有平常心,恬淡、寧靜、悠然、怡情地度過短暫而漫長的一生。
林長風想魚與熊掌兼得,他幻想能在名士與隱士之間自由轉換、盡情發揮。
於是,最近林長風總是感到很煩惱。
喂,我說老四,你可不可以不要每天N次的扮深沉?瞧你那憂鬱的眼神、滄桑的表情,我們可不是純情女生,更不是那個趙沁雪。
拜托啦,這是寢室,別整天一個人神經兮兮的啦。
一聽就知是惟恐天下不亂的老五何曲。
我說老五你不懂就不要亂說嘛,人家老四這是在彩排姿勢,準備在不可預見的某一天突然出現在可以預見的女生麵前,然後發生一些可能或不可能的事情。
這個老三駱河,真是沒救了,整一個不可預見的事,偏說得有人物有地點有環境有情節就差沒具體時間了。
呃,脫口而出就能鬼話連篇而且有板有眼,想不服都不行。
老四這幾天肯定有什麼事,好像任何時候都可以陷入沉思。
我說老四你有什麼事就說出來吧,如果你還當我們是兄弟的話。
老大李誌山吐了個煙圈,非常肯定的說道。
我認為老四不是有什麼心事,真的不像有什麼心事的樣子嘛,倒是有點像呃失戀?!這個老二劉雨,以為每個人都像他,整天都在發現新大陸,什麼某某班級有美女某某地方常有美女流連某某時間可以與哪些美女在特定的地方美麗邂逅之類的話整天都掛在嘴邊,卻偏偏又每天都在鬧失戀。
老四,說吧,倒計時十秒,十、九、八、七......一聽那古龍式的酷酷的話,肯定是老六梁青竹了。
暗歎一聲,無奈之下收回望向遠方灰黑天空的目光,林長風緩緩轉過身來,倚在陽台邊,微笑道:我能有什麼事?我還想問,你們有什麼事嗎?看到眾人一臉打死也不信的表情,隻好說道:我知道你們是關心我,但我還沒有想好應該怎樣向你們說。
你們放心,等我想清楚了,一定說給你們聽的。
說完再不等眾人有何反應,馬上岔開話題道:兄弟們,我聽說了兩件很有趣的消息,不知是真是假,在這裏和弟兄們分享一下。
林長風剛把坑挖好,劉雨就迫不及待地跳了,什麼有趣的消息?說來聽聽。
說完側身看向林長風,眾人也皆然。
林長風喝了口水,慢慢悠悠地道:聽說昨天中午,某一個帥得掉渣的傻瓜手捧99朵玫瑰花,衝進校園西子湖咖啡屋,向一位美女表白道為了在以後漫長的日子裏你不被我N次翻來覆去的幻想,請你做我的女朋友好嗎?
林長風還沒有說完,何曲就已經躺在床上頭羊癲瘋般笑得抽搐個不停了,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岔了氣似的說道:老四,你是......是說我們的......的二哥吧。
哈哈!真是笑死我了,老四,我怎麼從來沒發現原來你還這麼逗呢。
而這邊,一米八三的林長風還來不及逃跑,硬是被一米七四的劉雨掐得直翻白眼,雙手亂抓,嘴裏含含糊糊地說道:老二,你......想殺......人滅口......啊。
正在吞雲吐霧的李誌山被好大一口煙嗆得眼淚與鼻涕齊飛,好一會才喘著粗氣說道:嗯,是聽說過有這麼回事,不過好像不是咱老二吧。
劉雨一聽,馬上放開雙手,然後一幅沒事人的樣子,端著水杯無辜地望著進氣比出氣還少的林長風,林長風卻已經癱倒在地上,就差沒口吐白沫了。
可以想像的結果嘛,為什麼老四每次都會忘記呢?莫非,老四是被虐狂!駱河的長項就是落井下石。
除了那句表白,基本屬實。
老六的聲音還是不緊不慢。
老二,我說你下次可不可以不要再掐我脖子?要不,我被你掐死了你自己也累半死了,這不劃算。
林長風終於可以說話了,隻是,這聲音怎麼如此微弱?
還好李誌山打圓場了。
我說老二,女生不答應又不是第一次了,用得著如此激動嗎,你看老二這被你搞成什麼樣子了,連兄弟都下如此狠手,真是不可理喻了。
唉,整日花中遊,卻又摸不著,老大你不會懂的啦。
何曲陰陽怪氣地說道。
有時候,在外表的喧囂中卻能緊守心靈的一絲寂寞,不能不稱之為一種境界。
果然是駱河的殲敵務盡。
什麼事,習慣了,就好了。
梁青竹古井不波的聲音不緊不慢地響起,劉雨卻隻能悶哼一聲了事。
還能怎麼樣,一挑五?傻了才!
何曲又嚷道:老四,你剛才不是說有兩個消息嗎,還有一個呢?
林長風欲言又止,最後轉向劉雨,麵有難色地道:二哥,你看能不能讓我到門口去說?
劉雨心裏一格登,不會吧,又是說我的,還真是衰啊,嘴裏卻微笑著道:老四啊,剛才真是對不起哦,我實在是太激動,不,是太衝動了,我正式向你道歉。
你就接著說吧,這次我保證不掐你脖子了。
心裏暗想道,我隻是保證不掐你我脖子哦,別的我可就不能保證了。
林長風心道我會放心才怪,哪次不是剛保證過馬上又重犯,本來還想再爭論幾句,但看到劉雨下意識地瞪大了眼捏緊了拳,忙道:我說。
就是某一個傻瓜,不,是一個帥哥,下了課之後一直跟在美女老師蕭悅後麵,口水據說流了一路,最後美女老師隻好在帥哥幽綠的狼眼注視下落荒而逃。
唉,人心不古,一至若斯,豈不悲哉!
這次劉雨竟出奇地沒有動手,也沒有發怒的跡象,林長風正在奇怪,隻聽到何曲的狼嚎:我冤哪,我比竇娥還冤哪!那次是蕭老師要找我談話,讓我跟她去辦公室,沒想到他半路接了個電話,就說有急事取消談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