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盯著她的頭頂,嗬,這丫頭巴不得快把她趕回她主子身邊去,到時候好告自己一頓惡狀,讓她主子來收拾我?哼,沒那麼容易,就算不怕她主子,也不能讓她如意。
追進來的雁兒看到衛娟兒在雲舒麵前,趕緊停下來規規矩矩站好,雲舒看她一眼,轉身道:“雁兒,小蝶她們在哪兒?帶我過去看看。”
雁兒愣著沒應,眼睛總往旁邊瞟,似乎根本沒聽見雲舒的話一般。雲舒皺眉:“雁兒,你幹什麼了?”
“啊?什麼,小姐,您說什麼?”雁兒回過神來,說話有些慌張的樣子。
雲舒總覺得今天的雁兒有些反常,平時她不是這個樣子的,即便被那王夫人教訓過,也不至於變成這樣!想起之前她總不想自己回院子來的事情,難道是小蝶幾人被教養嬤嬤帶走的事?這也算不得什麼,莫非還有其他事?
她垂眼想了想,眼睛不經意間往旁瞟了一眼,“雁兒,你……”
雲舒停下,那是什麼?她轉頭過去再看,隻見地上一灘暗紅暗紅的東西,如果留意的話,空氣裏似乎還有點兒淡淡的血腥味兒?
血腥味兒!雲舒心裏咯噔一下,她頓時瞪大眼,定定的望著那攤暗紅的東西。雁兒趕緊過來拉她:“小姐,您不是要去看小蝶姐嗎?走走,奴婢帶您過去。”
雲舒推開她的手,一步一步走向那灘東西,雁兒更加著急,而衛娟兒和另兩個丫鬟在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看他們這模樣,雲舒心裏已經有了底兒,她又氣又怒,幾步過去,蹲下,用手指沾一點兒湊到鼻錢聞聞。
“小姐,別!您……您別動,奴婢打水給您洗洗。”
“站住!雁兒,這是怎麼回事?”雲舒厲聲嗬斥,雁兒停下,低垂腦袋絞著手帕不說話,雲舒鐵青著臉:“雁兒,快說,這是誰的血?”
“我……我……雲舒姐,小蝶姐不讓我說。”雁兒怯生生不說話,倒是一旁的衛娟兒上前行個禮道:
“小姐,奴婢來說吧!中午的時候,一個小丫鬟給夫人送茶,卻毛手毛腳打翻了整整一壺滾燙的茶水,把我們夫人衣裳淋得濕透不說,還燙紅了我們夫人的手。
這種傷了主子的丫鬟在我們左相府的話,多半是要當場打死送回家去的,夫人念在那小丫鬟是小姐的陪嫁,又年幼無知,便隻讓婆子們打了她二十大板,抬到大通鋪那邊去了,另外還特地給她們派了教養嬤嬤,讓她們進咱們左相府前好好學學規矩。”
雲舒氣得胸口急劇起伏,她袖中的手也緊握成拳,她深呼吸幾下努力壓住怒火道:“是誰動的手?”
衛娟兒偷看雲舒一眼,聲音穩穩道:“是在夫人身邊伺候多年的常婆子。”
“常婆子...很好!”她盯著衛娟兒微微眯起眼,然後舉起一手道:“過來給我擦擦手!”
衛娟兒稍稍猶豫,還是從懷中掏出手帕上來給雲舒擦那隻剛剛站了汙血的手,雲舒順手對著她的臉啪啪啪連扇四五下,然後收回手來揉揉手腕,麵色淡淡道:
“擦個手都不會,你當的什麼差?小小一個丫鬟,卻不知自己幾斤幾兩,你給我記清楚了:我是主子,你是丫鬟,這輩子都隻有我教訓你的份兒,你沒資格跟我說話。要是不服的話,有本事你進宮當娘娘去。”
衛娟兒一手撫著臉,望著雲舒的眼中先是詫異,然後委屈,當然更多的卻是憤恨和不甘卻又無可奈何。
雲舒自個兒擦擦手,將手絹扔到那一灘汙染血上,淡淡道:“我回來之前,給我把這血跡清理幹淨了,還有我的手絹兒,不能有半點兒汙跡,否則你們三個就等著挨板子吧!雁兒,跟我走。”
雲舒大搖大擺的走向院門口,雁兒愣神好一會兒,直到雲舒站在門口回頭叫她,她才反應過來,趕緊應一聲小跑著追上去,半路還不忘回頭對那幾人做個鬼臉兒。
院中的衛娟兒眼中的憤恨之意越來越強,要是眼睛能噴火的話,她那火估計能一下子燒了整個院子。
等雲舒二人走出老遠,衛娟兒身旁的小丫頭對望一眼,一個默默撿起那汙血中的手絹兒,拿到井邊去洗,另一個湊過來道:“娟兒姐,這姓水的太過分了,咱們給夫人送信,讓夫人來收拾她,到時候……”
啪一聲脆響,那說話的丫頭被打得退後幾步跌坐在地,衛娟兒指著那丫頭大罵道:“你個死賤人,本小姐需要你來指指點點嗎?你把自個兒當什麼了?別以為巴巴的過來了,就能貼上二公子,告訴你,這輩子都別想……”
被罵的小丫鬟坐在地上捂臉嗚嗚痛苦,另一個洗手絹兒的丫鬟盡量放柔動作,生怕被衛娟兒聽到了自己也遭殃。
即便如此,她還是沒能躲掉,衛娟兒回頭看到她手中那帶血的手絹兒,氣衝衝的過來一腳踢翻木盆,然後把那手絹兒一腳跺在地上使勁踩使勁踩,似乎那樣就能把雲舒踩在腳下跺成肉醬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