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某剝去虎皮,正要去找李永售賣卻突然得知在我走的一日見,衝兒之母環夫人卻跟李永混在一起,更有流言說環夫人將在數日後改嫁於他!這真是豈有此理,我雖然想不起故友之名,可朦朧間記得他是何等英雄,有此等英雄為夫,又有衝兒這等神童為子,她怎會如此行事?”
聶離眼神微凝,感覺有些不對。
“我大怒去找李永爭辯,可他隻是大笑不理,我氣不過,可奈何衝兒重病惹上他事情就很難辦,我欲走時李永又看上那虎皮,我有豈能給他!”典韋複述起當日情景,好像把當天的事重新經曆一遍,聶離看見他雖然坐在席中,可渾身繃緊,好像一座冒煙的火山,隨時能噴出滔天大火。
“可誰知他卻知道衝兒病情,告訴我不給虎皮便讓我有千金也買不到一份藥材。”他鬥大的拳頭握緊,青筋暴起,卻無處發力。
“我無奈留下虎皮,將剝去皮的老虎在市上變賣,湊了幾服藥,帶了回來。衝兒與莫先生見我發怒都未問緣由,我獨自思前想後,就去城郊環夫人所住地,找她想問個究竟。”
說到這裏,他的臉色仿佛更黑了幾分。
“她,簡直……”他將話頭勉力止住,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閉目養神的曹衝。
至於他欲言又止強行刹車的意思,聶離已經清楚了。
廳中在典韋收嘴後彌漫著沉重的壓抑感,聶離看看微微皺眉的曹衝和略低頭沉默不語的莫先生,不由覺得有些頭痛。
隻是在這種氣氛下,率先開口的卻是一直閉目養神的曹衝。
“家母自小備受寵愛,從來沒人讓她受過委屈,這次跟家父大吵後帶我負氣出走,心情難免抑鬱,做出些什麼事來也能讓我想通。”他睜開眼睛,看了看火星四射的典韋和沉默不語的莫先生,又道,“這件事兩位長輩瞞我瞞到今早是為衝兒著想,我十分感謝,但能解決這件事的終究隻有我。”
他以手撐住幾案,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此時的他已經躺了太久,走動時隻是略飄,而現在勉強撐起身體,瘦弱的身軀在微微顫抖。
“哼。”典韋將臉轉向一邊,負氣道,“這件事能怎麼解決,說不定現在進了李永府,正……”
“典叔!”搖搖欲墜的曹衝卻聲如劍鳴,將典韋的話打斷,“無論如何他都是我娘,請不要……”他聲音越來越低,說道最後已泯然難聞。
典韋猛地轉頭,卻見曹衝的身體好像脆弱的麻杆,向側傾倒,被聶離輕輕接在懷中。
感受下手上的重量,聶離眉頭一皺,向依舊沉默的莫先生問道:“他這是什麼病,怎麼這麼一會就耗幹了體力,暈了過去。”
“能令於吉道長自認回天乏術的病症,我又怎麼知道。”他神情沉重,起身到火爐側,取出一隻陶壺,用清水洗淨,將砂鍋中的藥湯倒入其中。
“典壯士,將衝兒搬到內室躺好,我一會就來。”他見典韋幾乎手足無措,如此吩咐道。
從聶離手中接過曹衝,他小心翼翼得將他捧起,少年在大手中如同幼兒,躺的很平穩。典韋便這樣輕手輕腳將曹衝運到了內室,廳中隻留下抱胸靜思的聶離和取出一個小盅的莫先生。
在坐席間取了素影,聶離從背後接近了隔著一層布拿起陶壺的莫先生。鼻翼微微抽動,他嗅到草藥特有的苦味,隻是他的嗅覺終究屬於常人範疇,對草藥的熟悉有限,聞不出個所以然來。在這點上他發覺滄溟百科全書也不是萬能,至少不能將一個變成全能超人。
“莫先生,在下有一事不明。”忙碌的莫先生突然聽到聶離在身後不遠的提問,不由放下陶壺,轉身相看。
“聶離也算見多識廣,隻是曹衝這病情真屬聞所未聞,”他瞳孔凝聚,神色與語調都有些發冷,“初起時行走言語如常人,可時間未過一刻,便精神萎靡,垂垂欲死,剛才他在我懷中,我卻覺得他的身體跟常人差別不大,不像躺了太久無法起身的人。”
“相對莫先生,聶離這點見識似乎實在拿不出手,隻是聶離好知,可否請先生為聶離解釋一番,你這古方記載的究竟有什麼作用,能令人如此沉睡。”
初次見麵的年輕人握著戰劍,對他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