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趕路的時候沒想到一隻老虎從土坡上直撲了下來,是這位大哥在後麵追的它慌不擇路,見到我就撲過來了?”
巨漢幹笑兩聲,顯然有些尷尬,道:“我想盡量保存這張完整的虎皮,放不開手腳,這畜生跑起來我一時半會追不上,這條山路又相當偏僻,我本來打算等它累了再抓,可沒想到這有人經過,差點傷到人。”
一聲清脆的哢吧聲在聶離指尖響起,是聶離隨手捏出的響指,巨漢被這陌生的動作搞的一怔,他趕忙放下手,略帶歉意得笑了笑,道:“那我這一劍豈不是歪打正著,隻有額頭一道傷口正好剝皮用,要是你發起火來用這鐵戟一砸,這老虎恐怕已經成了肉泥。”
巨漢一怔,麵上又驚又喜,道:“小兄弟不要這隻虎?”
聶離點頭,組織下語言,說道:“我做的隻是在老虎撲下來時,做了拔劍,出劍和收劍這三個動作而已,對比你來說實在微不足道,此外這荒郊野嶺的我拿著這老虎也隻是累贅,你拿著又正好有用,所以,盡管拿走。”
巨漢愣了一會,隨即開懷大笑,林間剛落下的飛鳥因這比呼嘯聲有過之而無不及的長笑又被驚起,有些不得安生。
長笑過後,巨漢猶如山嶺的身形一振,鄭重抱拳,道:“小兄弟,典韋承情,這虎有關我好友之子生死,需要典某盡快趕去,此處又無酒痛飲一氣。小兄弟可改日到陳留找我,到時候典某必備好美酒,請小兄弟喝個痛快。”
聶離笑笑,模仿他的樣子抱拳回禮,道:“在下聶離,一言為定。”
典韋見此倒也幹脆,將虎屍單手托在肩上,說了句一定要來後便消失在林間,聶離望著他托著老虎好像托一隻小貓的身姿,不由沉默,而後感慨這非人的力量和體力。
“你這一劍水準不錯。”正在聶離在想象這個世界上都生存著什麼樣的怪物時,腦海中傳來了這樣一聲讚歎,無聲的信息好像直接顯現在腦海中,讓聶離抬起頭看看了頭頂,那除掉被大樹青枝綠葉割碎的陽光外別無他物。
他想了下,微微轉頭,看向坐在自己肩上的小鬼。
好像親眼目睹春芽萌動時的感覺,凝結在她小小身體上無生命的寒霜感逐漸剝落,露出生機,便在這種感覺下,繁華的祭服如同綻放的花朵舒展而開,她睜開雙眼,直視聶離。
在她那小小的瞳孔中,聶離的頭占據了其間一半的空間,這讓聶離想到了在他那個時代,他站在百米高的山間巨像身上時仰望其首的感覺。那種感覺很是壯觀,隻是他站上去後不久,便有壯麗無限的雷霆從天際而落,將巨像劈成兩半。
想這些幹嘛,他無聲苦笑,轉換心情版看著小鬼精致的半透明鬼軀,暗中想到:“好漂亮,要是手辦真值了天價。”
小鬼整理者看起來繁重華貴的衣服,而她傳來的信息又在聶離意識中出現,“在讚美我的時候,請不要想到那些叫做‘手辦’的邪惡東西。”
劇烈的幹咳後,聶離試著不用口舌而直接通過思考組成信息,“現在沒人,可以的話請用不會嚇到我的方式交流好嗎。”在他剛剛想完時就見小鬼點點頭,開口道:“可以。”
聽起來蠻舒服的,他暗自感歎下,卻被緊接著響在耳邊的一聲“謝謝。”衝擊的有些發囧。
“這樣下來,豈不是我想什麼你都會知道了,這沒有隱私的日子讓我怎麼過。”他頭疼,開口問道。
小鬼從他肩膀上站了起來,半透明的衣衫下擺在他肩上攤開,可聶離卻依然沒有絲毫重量,她開口道:“你熟練下,就能將說給我聽和胡思亂想區別出來。”
交流方麵大致有了共識,聶離看看滄溟有些透明的身體,歎道:“知道了,這點事放在一邊,現在你醒了解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雙手一攤,“我現在還是一頭霧水。”
在這個世界第一次睜開眼睛時,他看到的是一個分不清四麵八方的混沌空間,在那有三個模糊了身影的人在一個巨大的漩渦之中,隻有隱隱星鬥的光散落其間。
就是在這個混沌空間內,原本傷重垂死的他被未知的力量完全治愈,同時又好像被傳入了些東西後,便帶著一套看起來有些古老的衣服,一些行李和一名與精神相連的小鬼,出現在天上有藍天紅日,腳下是堅實的大地的世界上。
她點頭,思考,而後開始訴說。
事情的始末在她的清泉般的聲音中編織而成,光斑照透了她的身體,猶如透明的夢,而此時呈現在聶離麵前的,卻是屬於這個世界的最真切的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