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自己專用的設計電腦裏麵留了一個TXT,是遺書。如果有那麼一天,他們收拾我東西的時候總
是會看到。
我不想用手寫,這樣太煽情,或許葉小宇看到我的字以後會更加難過。冷冰冰的電腦,沒有表情的文檔,裏麵的語句甚至可以說是漠然。
我是故意的,文檔裏的每一個字我都認真的研究過,不亞於我當年的畢業論文。因為害怕輻射,我先寫好在A4紙上,然後在電腦開機後十分鍾迅速靠近,飛快碼字。
隻是一些對於家人和朋友的感謝,還有工作室結束後人員的安排,基本上可以說是公事。我的打算,是讓大家在看到這封信後生氣罵我冷血並且在兩年後忘了我。
活著的人,總是應該珍惜眼前。
肚子裏的寶寶在能夠伸展胳膊的時候就顯得十分調皮,葉小宇常常滿臉慘白的看著我的肚皮突然撐起來一個小拳頭或是小腳丫,我的肚皮上爬滿了妊辰紋,像是要裂開一樣。當我告訴他剛剛寶寶在我肚子裏翻了個身的時候,他漂亮的五官幾乎扭曲到猙獰,那是一種自豪驕傲卻又無法開懷大笑擔心到極點的表情。
因為跟小蘋果的孕產期時間差不多,所以我們兩個住了一個房間,剛好可以說說話做做伴。
我進手術室的日子也是高人指點的,我淨身插好尿管手裏打著點滴被推進手術室,那扇金屬的大門在我腦後緩緩關上,把世界分割成了兩半。
手術室還是那麼的冰冷寂寥,我躺在上麵等待備皮,護士過來問我的名字和床號,麻醉師讓我側躺弓起身體。大量的消毒液被倒在我的背脊,我覺得自己的體溫瞬間冰涼刺骨,沒有感覺到疼就被翻過來平躺,雙手被固定住,護士在我的胸下拉了一個簾子,我的腦子很清醒,但胸部以下沒有感覺。
無影燈很刺眼,空氣裏有血的味道,我閉上眼,有護士溫柔的跟我說話,讓我放鬆,但我的腦子裏都是血壓儀的呼呼聲,生命監控的滴滴聲,還有主刀醫生手上那鈍鈍的金屬聲。
之後,我覺得自己的內髒被抽離,有什麼東西出來了,那種感覺有點難受,悶悶的不舒服,但馬上,我全身蕩漾的像馬上就要開賽的戰馬,那是一個活生生的孩子,眼睛都沒有睜開,小的像是隻小老鼠,連哭都沒有力氣,一哼一哼的,滿臉的皺皮,通紅,脆弱。
護士扒拉著寶寶的升職氣遞到我麵前問我男孩女孩,我回了兩個字就被麻醉師加藥昏睡過去了。
夢裏頭很冷很累,我明明沒有做夢卻又一直醒不過來,眼前一直白白茫茫的一片,後來,就暖和了,身體沒有感覺,動不了,卻不在發抖。
我在標準時間內醒來,床邊隻有葉媽媽和葉宇兩個人。我張了張嘴想說話,但卻虛弱的沒有力氣。
“颯颯,寶寶很健康,你放心。”葉媽媽摸了摸我的臉,滿臉的慈愛和大劫之後的慶幸。
葉小宇把臉埋在我的手心裏,溫溫熱熱的液體溢滿了我的手掌。葉媽媽笑著拍拍他的頭,告訴我他是嚇壞了。
總之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葉宇告訴我小蘋果在我推進手術室之後也感應到了號召在我之前順產生下了一個男孩。我瞬間就憤懣了。好嘛,喬木得了個帶把的而我生了個姑娘,你們就這麼明顯的不忌諱的不顧及產婦心情的扔下我跑去抱男寶寶了,是不是也太那什麼了!
好嘛,那以後我家姑娘你們一個也別想抱!
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啊!我氣憤!
沒過多久,這一大幫人就回來了,葉媽媽告訴他們我已經醒了。
我就著麻醉剛過沒什麼力氣說話一個都沒理他們,那個唐小小還不知死活的跟我比手畫腳的描述
喬木的兒子有多胖有多可愛,景元帥在一旁聽著也是連連點頭,特別是小小將那個小崽子比喻成
加菲貓的時候,老頭更是笑的看不見了眼睛,我非常的不懷疑他知道加菲貓是個什麼東西,畢竟他是很潮的上網衝浪小老頭。
我無比心疼的想起我那瘦小的像隻小老鼠般的姑娘,好嘛,貓和老鼠是吧?總是小老鼠最聰明厲害又可愛的!這樣一想,我又滿意了。
這個世界都是公平的,都是從娘胎裏出來的,憑什麼你喬木的兒子又白又胖而我景颯的女兒又瘦又小?
我可愛的姑娘在出院以後呈現迅速增長的良好趨勢,在我美味又營養又充沛的母乳灌溉下,一天一變,完美蛻變成讓所有人為之瘋狂的小公主。
景元帥自然是笑到開懷,一男一女湊個好字。但是喬木的鬱悶隻有唐墨能夠理解,曾經,這種鬱悶隻是一時的,現在,這種鬱悶變成了雙重的打擊,因為這個世界上抱著女兒滿世界炫耀的又多了葉小宇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