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口說的第一句話是:“我喝醉了,下手沒輕沒重,要不去打個破傷風?”
葉宇本來是有點緊張的,看我這麼個反應,就笑了,很漂亮的笑,露出白白的牙齒,抱緊了我,還在我耳邊偷偷換了口氣,是心滿意足的歎息。但他終是會錯了意,我隻是想像個大人一樣對待,要冷靜,要成熟,要理智。如果隻是酒後亂性,我們還是能夠做回朋友的。但我最終是跑了,因為葉宇說,“颯颯,我沒醉,我愛了你15年。”
愛,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究竟是什麼。肉體的糾纏上升到感情的糾葛,我慌了手腳。我用空戰導彈的速度逃到了國外。臨走前,在藥店給自己買了事後避孕藥,活著水吞下。在機場給葉宇發了最後一條短信——不要來找我,把我忘了。然後把手機扔掉,斷了聯係。
那個時候,我一個人跑進藥店,很鎮定的讓那個阿姨給我拿藥。我至今都記得她看我的眼神,說不清楚的讓人慌亂。我付了錢出來,街上的陽光怎麼會那樣的刺眼?眼眶裏有溫熱的東西,我告訴自己忍著,要堅強。但是那個藥讓我的身體不舒服了很久,每難受一次,我就會想起葉宇一次,控製不了的,他總是出現在我的腦子裏。
現在想想,我當時就愛上了他,不然不會那樣慌亂,不會那樣害怕。我是膽小鬼,害怕自己不受控製,隻能躲得遠遠的,不見到他,我會好一點。母親的命運擺在我眼前,愛的深刻,失去時就會無比痛苦,那種苦,蝕人心肺,不能自己。孩子什麼的,同樣令我害怕,我還沒有足夠的力量,我不想我的孩子會有像我一樣的關於母親的回憶。母親臨走前把我抱在懷裏,她的身體已經枯萎,我坐在她腿上像硌著一把骨頭。我不要那樣,我是景颯,我要快樂的活著,不要愛上任何人,不要被感情牽絆最後隻剩下可憐的自己。
12個小時的飛機,英國倫敦。這次,我真的是自己一個人了。
倫敦藝術大學,聖馬丁學院,時裝專業。
我沒有選擇美術專業,在這裏,已經沒有了我最想描繪的人。我想重新嚐試,同樣是繪畫,把畫繪在別人的身上,是不是會更加有趣?
我剪掉了長發,把自己保留著的跟母親最後一點相似都割舍掉。把母親深深懷在我的心裏,用一個堅強的景颯,繼續過下去,沒有任何人。
這裏跟在國內沒有什麼區別,隻不過是身邊沒有了某些人而已,有些空蕩,但,都能適應。
我想我的離開對外公來說也是一件好事吧,我打通那個號碼直接與他對話,我隻說了我想離開。外公沒有問我理由,大概是什麼都不會太重要吧。隻是命了李副官給我辦妥了一切手續,我走了,打算著再也不會回來了,我知道他不想看見我,但沒見著外公一麵,還是有點遺憾的。小小在信裏告訴我,我走了以後,外公又回家了,看來,沒有我的家,他是會回去的。
我跟小小還是保持了聯係,沒有我那丫頭不知道哭得有多慘,我沒有告訴她到底出了什麼事,小丫頭也很懂事的沒多問,隻是跟我說說大院的事,葉媽媽,玉嫂,唐墨,雲霏姐,她的小畫眉,還有,葉宇……
一開始,小小說,我走了以後,就沒人跟她瘋了。葉宇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對著電腦狂寫方程式,本來一挺陽光的孩子,這會兒憂鬱的不成樣子。後來,小小說她自己課業也多了,就沒再去煩葉宇。再後來,我就沒有了他的消息。也好,選擇走的是我,因為不想被傷害所以選擇了傷害,這樣不知,也就不相思。
說也奇怪,原本沒有異性緣還被葉宇嘲笑的我,出國後行情看漲,本人現階段自我感覺非常良好,咱就是朵花,周圍都是小蜜蜂。
同樣,我的非常之良好也被喬木打擊了。丫個老男人!總是在我被搭訕後擋在高鼻梁藍眼睛的帥哥麵前叫我哈尼。我鬱悶啊,還不敢打擊報複,誰叫人家飯做的特別好吃,誰叫人家咖啡煮的特別好喝,誰叫人家的咖啡館就開在我家樓下,誰叫人家特大方允許我這米蟲白吃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