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後,阮羽翔和周心妍來到觀蘭高爾夫球場。
這個午後,是寧靜的。放眼望去,滿眼的綠意,陽光親吻著草地,柔柔的,又像母親的手撫摸著睡夢中的兒子。郊野澄澈的空氣中都彌漫著無名的混雜著花草味的清香。
心妍看向阮羽翔,他正安靜地呼吸著,閉著雙眼,嘴角揚起好看的弧度,享受著這難得的自由的氣息。她的心中卻是難以名狀的心疼。
這樣的情境,後來被周心妍化成了文字:
你微笑的臉,凝濕了我滴翠的雙眼。有一種悠然的曲調,在心頭盤縈,卻唱不出來;有一種淡淡的愁緒,在詞句裏明滅,卻無法言說;有一種青蔥的色彩,在陽光下明媚,卻道不清楚。我為何而愁?隻為你這般陽光的一笑的難得。
周心妍長舒一口氣,眼睛望向遠方,問:“哥哥,現在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嗎?”
阮羽翔張開眼,看看周心妍,又轉頭遙望碧雲藍天上自由飛翔的鳥兒,說:“這個世界本就不為誰而存在著,但是我們卻因這個世界而存在,因為在這個世界上與我們共同生活過或生活著的人們而生活著。”
心妍接道:“我聽過這樣一句話,每一株草都有開花的權利,連草尚且如此,人為什麼連為自己活著的權利都沒有。”
“心妍,小說《芙蓉鎮》裏有句話——活著,像畜生一樣的活著。在那樣紛亂的時代,即使像畜生一般,也要活著。相比之下,我們如果能夠為某些人而活著,不也是很幸福的事嗎?”
聽到這句話,周心妍那顆本就柔軟的心再次被深深地刺痛了。她突然明白,哥哥,你一直是在為誰活著的吧?現在的生活,你也是在為心中的某個人而活著的吧?那個人會是誰呢?想到這,她竟無聲的流下淚來,無力地蹲下。
“心妍,你怎麼了?”
周心妍抬起朦朧的淚眼,說:“哥哥,我心疼你。”
阮羽翔摸了摸周心妍的頭,笑道:“嗬嗬,可愛的小妮子快長大了,知道心疼哥哥了。”
“哥哥,我想,我是喜歡上你了。”
就像是堅硬的核桃猛然被敲開了一個口,阮羽翔驟然想到塵封在內心深處的那個女孩,記憶霎時將他拖到那段刻骨銘心的時間。
半晌,他回答,心妍,你確定嗎?
“我也不知道。你受傷,我擔心你的傷口;你拍戲,我怕你休息不夠;你錄歌,我憂心你的嗓子;你開心,我也開心;你沉默,我就揪心;甚至知道你和屈姐在一起,我會嫉妒……哥哥,你說,這是不是愛呢?我想確認這一點。”
“這是愛。可是,心妍,這不是愛情。”阮羽翔說完,暗自歎息,愛情,何其難得啊。
“我知道,愛是一個人的事,愛情是兩個人的事。”
“嗬嗬,妹妹,你快長大成人了。等你真的有了一段感情生活以後,你就知道什麼是愛了。”阮羽翔想:這個女孩是懂事的,隻是經曆太少。
“可是,我……想得到你的愛。”
“道家說,人的愛分三種,一是本我,二是自我,三是超我。但超我是最不現實的。這是一種夢幻一種向往。”
“向往……”
“是啊,等你經曆以後就明白我說的話了。哥哥希望你能把自己的心靜下來。目前你要好好的把心思放在學習上!”
“哥哥,我知道了,我會乖乖做妹妹。”周心妍無奈地答應著。終究是走不進哥哥心裏的吧,她想。
“好了,不哭了。走吧,我送你回學校。”語氣裏盡是溫柔,讓周心妍無盡的愁腸化成繞指柔。
路上,阮羽翔電話響了很多次,他都掛掉了。
車子停到J大校門口,周心妍解開安全帶,沉默著下車,微風掀起她零碎的頭發,阮羽翔看到周心妍漂亮的額頭,一言不發的倔強的嘴角微微翹起,怔了怔,他喊住心妍:“小妮子,希望你快點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