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試忽的一下便過去了。班主任喜笑顏開地走進教室,臉上的皺紋全擠在了一塊,綻成一朵菊花。
“這次我們班的蘇半夏同學依然是全年段第一名,和蘇城一並列。尤其值得表揚的是單鬱助同學,在這次測試中取得了年段第二的成績。”
看來讓她高興的並不是班級的成績壓過了另一個班,而是單大董事長的寶貝兒子——單鬱助的成績名列前茅,她在其他老師麵前還不眉飛色舞。
年……年段第……第二?!洛卡卡吃驚地回過頭去看單鬱助,卻看不見他。蘇半夏打量了一下身旁睡得正甜的單鬱助天才,實在無法想像他在考場中埋頭答題的情形。
蘇半夏捏著剛發下來的成績單,抬眼問道:“你的成績——不會是作弊得來的吧?”就算要作弊,也得放聰明一點,年段一百多就差不多了,一下子從最後跳到第二,怎麼讓人相信啊。
單鬱助忽然睜開眼睛,一把拉過毫無戒備的蘇半夏,猝不及防地,她掉入了他漆黑的眼眸中,像是著了迷般無法自拔。兩人麵對麵,距離近到可以聽到對方的呼吸聲。
“你太小瞧我了。”單鬱助說完,依舊蒙頭而睡,但是卻怎麼也睡不著了。他隻不過想證明自己並不比蘇城一差,可是她一句話把他的努力全部否決。
單遠澤滿意地將蘇半夏的工資提高了一倍,可是依然不夠支付醫院昂貴的醫藥費。蘇若就在臨考的前幾天病倒,醫院急著讓蘇半夏交錢,交涉了幾天,洛卡卡將錢先付了。蘇半夏想盡快把錢還給洛卡卡。隻得在雙休日找了一份兼職,瞞著所有人。
蘇半夏從早忙到晚,像個陀螺一樣不停地轉,甚至在學校替人抄筆記賺錢。洛卡卡心疼地責備她:“我的錢你緩一下也可以,不用著急還的。再這麼下去,你會把自己累出病來的。”
蘇半夏笑笑,沒有回答。她欠卡卡太多,從那天把他們母女倆救醒開始,這筆人情債就注定一輩子還不清了。
蘇半夏急匆匆地走過音樂教室,腳步不由得慢了下來。門虛掩著,她輕輕推開,眼光落在窗戶旁那一架漆黑的鋼琴上,陽光折射下來,琴身泛著誘人的光,看得出來,主人很寶貝它。蘇半夏走過去,掀開琴蓋,黑白鍵光亮如新。
單鬱助和林素暖路過音樂教室,美妙的琴聲將他們吸引住。
“彈得真好。”林素暖由衷地讚歎,她學過幾年鋼琴,但是老師說她沒有樂感,也就荒廢了。她剛想進去卻被單鬱助攔住:“城一彈琴的時候最討厭打擾了。”林素暖乖乖地縮回了想要推門的手。
“你們在幹什麼?”洗完手的蘇城一奇怪地看著站在門口的兩個人。
“城一?你——那……裏麵那個是誰?”單鬱助指了指裏麵,奇怪地問道。
蘇城一推門進去,看見蘇半夏坐在椅子上,雙手熟練地在琴鍵上跳動。在陽光中,她恍若一個天使。她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憑空出現的三個人。
單鬱助轉頭望向蘇城一,他眼裏的專注忽然讓他害怕,因為那種眼光,從筱亦離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
“你們……”洛卡卡從門外經過,無意中瞥見他們像雕塑一樣站立著。
“噓——”蘇城一將手指按在嘴唇上,洛卡卡便看見正在彈鋼琴的蘇半夏。
當最後一個音符落下,蘇城一讚賞地拍起手。蘇半夏驚慌地從座位上站起,像是偷東西被人抓了現行一樣,手足無措:“對不起,我不該沒有經過允許就……”
洛卡卡激動地衝過去抱住她:“天哪,半夏,我竟然不知道你鋼琴彈得這麼好?!”蘇半夏下意識地瞟了林素暖一眼,見她沒有任何異常的神情,知道她並沒有認出她,心便放下了。
《少女的祈禱》是筱亦最喜歡的一支鋼琴曲,但不知為什麼,蘇城一總覺得缺少了一點什麼,現在他聽到了蘇半夏彈奏的,突然明白了原來筱亦缺少的是一種心境,和鋼琴曲中主人公連在一起的心境。
“半夏,原來你也是一個鋼琴高手啊!真是高人不露相呢。”林素暖倚在單鬱助肩上,似笑非笑地說道。
蘇半夏別過頭,將視線移向別處,他們倆在一起的一幕深深刺痛了她的眼。心仿佛被人狠狠地咬了一口,疼痛便順著血管走遍全身,讓蘇半夏難受之極。
蘇城一眯起眼睛,月牙似的眼睛折射出柔和的光:“以後你可以在這裏彈琴。”
“真的?”蘇半夏抑製不住地興奮。
“是啊,你應該也是一個熱愛鋼琴的人呢。”蘇城一修長的手指撫過黑白分明的琴鍵,側臉俊美,在陽光中,竟有著說不出的哀傷。
“城一,在校慶上你打算彈奏哪首?”單鬱助知道他又陷入了以往的傷心事中,適時地打斷了他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