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呐......”老劉倚靠在城牆跟下,吞吐著一片白霧。寒冬下的南極城好像被凍住了。街巷上冷冷清清的,家家戶戶的門窗都緊緊地閉著,偶爾路過的行人也是匆匆的,隻留下一串哀涼的腳印,被風雪悄悄拭去。這透骨的寒意,穿過屋舍瓦礫、擠過厚厚的衣衫,直浸進人們心窩子裏。
亂世至,民不聊生,人命賤如紙。
“唉......”老劉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何時是個頭啊?”皆道人族士兵驍勇善戰、悍不畏死,又豈知他們何嚐不留戀那兒孫繞膝、平和溫暖的生活呢?
“呼——”忽的一陣寒風吹過,老劉狠狠地打了個寒戰,忙將手往懷中縮了縮。黑灰的城牆猶如生鐵打造的一般,冰冰冷冷的,刺得老劉想要流淚。他瞪大了枯老的瞳孔......不知是想起了家中溫婉如水的妻子,亦或是剛剛降生的女兒。
悄無聲息的,一個影子漸漸地近了,映進老劉蒼白而呆滯的視野中——是個人。老劉定眼望去,隻見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赤著腳行走在雪地之中,披頭散發、衣衫破碎,隱隱可見一道道紅得刺眼的傷痕。
“什麼人?”老劉強站起來,擠出一張威嚴的臉孔。“我......是流浪的人......我是來參軍的。”少年的聲音微弱的幾乎要被風雪拍散,老劉廢了很大的功夫才從厚厚的風嘯中辨出他的話語,參軍?老劉細細打量著城下的少年。
“你是來參......白人?”老劉語氣一轉,帶上了一抹不屑與生硬。“等著!我去通報一聲。”
那少年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語氣上的突然變化,並沒有流露出多餘的表情,隻是靜靜地等待著。好久,老劉才晃悠悠地回來了,同時,領著一個官吏摸樣的矮胖中年人。
老劉本是存心想讓這低賤的白人一番好等,遙遙的,卻見那少年近乎一動不動著,淩厲如刀的寒風帶起他黑長的頭發,讓人沒來由心裏一顫。老劉不自覺的略略加快了腳步,走到少年近前,躊躇了片刻,想說什麼,又終究沒有擠出口。
“你......”老劉指了指身畔的矮胖小吏,“你同他說吧!”畢竟,他是個白人。
小吏卻是顯出十分不耐煩的樣子,似乎不滿於來著飽受風雪吹打的城牆下,他蜷縮著四肢,兩隻小眼睛帶著鄙夷粗粗打量了少年幾眼,抖了抖嘴角的肥肉,朗聲說:“小子,你願意為了帝國的榮耀英勇的走上戰場乃至獻出自己的生命成為一名大夏國戰士嗎?”
少年自然說我願意。
“好!”小吏點了點頭,結束了製式的對話後,他也沒有了與少年廢話的力氣。“走吧!”少年邁著僵硬的腳步隨著小吏走入了冷清的街巷,七拐八繞間來到了一頂厚大的帳篷裏。“等著!晚些會有人來接管你!”說完,小吏便一甩頭,扭動著肥大的屁股離去了。
少年打量四周,寬敞的帳篷中不僅有少年一人,還有幾個同是青壯年模樣的,都盡力的蜷縮著身子與頭倚臥在角落中。白人?少年筆挺的軀幹微微和緩,但並沒有出言,原來帳篷裏的人也隻有鄰近的衝他點了點頭,連交談都極少。大家都蜷在各自的角落裏,不知真是為了禦寒還是還是掩藏那長期以來種族所帶來的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