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本人從來沒在這個鬼地方出現過,這一帶隻有幾個不長眼的刺客活動過,大不了我把這幾個不長眼的東西交出去,倒也落得清靜。”他語氣平淡,仿佛殺人在他眼裏跟吃飯喝水那樣簡單。
“嗖!”一陣極為沉重的破空聲!
“不自量力!”男人叫了一聲,緊接著是叮叮當當金屬碰撞的聲音,陵兆頭頂忽然一鬆。
他趕緊跪坐爬起,地上散落著一地斷成數截的匕首,而離他不遠處,湛宇手抱一棵碗口粗的鐵木,向著男人瘋狂掃劈。
陵兆心知湛宇撐不了多久,二人均是抱了必死之誌。
他撿過一片斷裂的匕刃,調動全身源力,刃身泛出青幽冷光,筆直射向男人。男人看也不看,手中袖劍霜華一閃,擊中匕身,凝聚陵兆全身源力的匕刃一聲脆鳴,迸成萬點碎光。
實力差距大的他看不到頭。
男人似乎玩膩了,袖劍脫手,激射而出,穿入鐵木之中,觸者皆靡,空氣中猛然響起尖銳爆鳴,鐵木碎裂成千百木條,如同綻開一朵白菊,湛宇雙手被震裂出血,又被細小木刺紮得千瘡百孔,他封臂回檔,袖劍去勢不止,從他的臂骨上齊齊割過,又鑽入湛宇身體,透胸而出。
袖劍倏地飛回,刀上不染絲血,仿佛籠罩了一層淡淡的霜色。
“笨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老子不上讓你滾嗎!!!你他媽有種別死啊!!!”陵兆跪坐在地,嘶吼出聲。
“對不起……沒聽你的話,也沒能發誓,我果然還是不能拋棄一切獨活,就原諒兄弟這一次,最後一次了……”湛宇傷在肺部,說話的時候不斷有鮮血湧出來。
“或許你是對的,活著……才能擁有一切,真想……回到高中時代,坐在最後一排,磕著瓜子……看小說,我最無憂無慮……也是……最快樂的時光……”
湛宇的嘴中不斷溢出血泡,直到再也說不出話來。
陵兆隻覺得很累,他累極了,反正他也快要死了,這該死的命運,看來這輩子是輸給你了。
可是老子為什麼這麼不甘心。
明明腿都斷了,為什麼還想站起來。
明明失血過多,困的要死,為什麼還要把眼睛睜得老大,眨都不肯眨一下。
明明世界留給他的隻有絕望,為什麼他的眼睛之中,充滿如此多的眷戀,如此多的熱愛。
生死絕境,他的思維超前奔馳,他體內好像有什麼鬆動了,那是一點一點浮出水麵的破碎記憶:蔚藍色的星球、漫畫、電影、遊戲、二次元、除夕之夜、清澈的小河、放學回家的路、陽光下的小樹林、金黃色的麥浪、一望無際的大平原、藍白相間的教學樓、暗紅色的塑膠跑道,一張張鮮活青春朝氣逼人的笑臉、以及……女孩動人的心跳聲。
他熱淚盈眶。
不能死,無論如何,絕對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