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起
日暮,天外,弘泉蓮池。
青衣女子執棋不落,忽道:“宙彥,你看這蓮開的可好?”
對首之人不辨麵目年紀,歎道:“您又何苦逼我,若是此局勝了,我便舍命應你又何妨。”
青衣女子笑顏忽綻,一字落定,道:“那便有勞了。”
宙彥麵色變換,良久,單手扶額道:“隻要想到今日這一局棋,竟輸了天地蒼生一量劫的安寧,我便難以心安……”
女子站起身來,清麗的的麵上看不出喜怒,“我後半生隻為這一絲執念,不過傾盡此劫又如何?”
慨歎終是化為無言。
接過女子從蓮叢中隨手摘下的一枚蓮子,宙彥一躬身,拜托道:“還望殿主代為照看幼徒,自此,他便入主宙辰宮,掌此間生滅。”
青衣女子突然笑了,望著他的雙眸中,目光灼灼:“你倒是好算計,宙辰宮給了你那小徒弟,卻置我大哥於何處?”
宙彥的身影已經淡薄如雲霞,煙消而去,隻餘一句話環繞在茫茫雲海,經久不息,“殿主說笑了,聖君乃我巫蠻聖祖,如今已然清醒,宙彥何德何能,敢自詡為聖師……”
1
星河之下,大陸深處,一個不知名之所,混沌間隱然有一汪幽潭。
潭中無魚,波瀾不興。
忽而自天外飛來一枚蓮子,徑直落入潭中,攪碎了這似乎千萬年不曾改變的平靜。
潭水漾起微波,隱隱有光華流轉,忽明忽暗,顯出這潭水本質的不同,一半碧綠,一半墨黑,不動時卻有如一般。
“劫起劫落,心生心滅,惟執念耳,萬劫不複……”
2
不知過了多久,荒原隆起山丘,沙地變成森林,年年歲歲繁華落盡又複歸來,森林中逐漸有了鳥獸。
這一日,深山潭中忽然長出了一株含苞待放的蓮花,驚起了潭水無邊波瀾。一道意念忽生,卷起了水中一絲絲墨黑的靈氣,旋轉間於水麵聚成一道漩渦,引得蓮苞幾顫,搖搖欲墜。那意念似乎有所察覺,放緩了速度,漸漸的,潭中的墨黑色靈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了,直至一絲不剩。
這時,那漩渦轉的更慢了,卻是自其中緩緩升起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兒。
那小娃兒緩緩睜眼,目中盡是漆黑無比的流光。良久,待漩渦漸漸散去,小娃兒眨眨眼,隱去了眸中的混沌,雙腿一伸,穩穩的站在水麵上。他環顧了四周一圈,輕呼出一口氣,似是思考了良久以後,又重新閉目凝神,隻見他的身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眨眼間便變作了一個七八歲大的小童子,旋即小童子的右手一揮,一件漆黑的衣裳便罩在身上,就連身後披散的頭發也整整齊齊被挽起。小童子滿意的點點頭,雖然隻有七八歲大小,卻仍然可見其絕世風姿。
這時,潭水又漾起微波,似是在恭喜小童子終於化形出生,帶的潭中剛剛長出的蓮花花苞也左搖又擺,像是在與他慶賀。小童子眼中透出溫暖,一絲笑意躍然於臉上,動聽的聲音自他口中穿出:“沒想到倒是我搶先了,那麼自此我就是大哥了。”潭水和著花苞一起搖曳,像是在給他回答。小童子笑的很開心,“你們可要加油了,別被我拉下太遠……”
3
“大哥,花兒怎麼還不化形呢?”一個身著青衣的小童子疑惑的看向他身邊的黑衣少年,二人眉宇間有著無比的相似,若不是年紀的差距,倒像是一個人。
“快了。”黑衣少年放開被他捏在手中的小蛇,對著旁邊的童子說到:“盤華,收心,從你身上溢散出的靈氣千裏之外都能感受到了。”童子苦著臉,“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靈氣總好像有些排斥我。”黑衣少年拍拍他的頭:“那是因為你用錯了方法,不應該強留他們在你的縛束之下,而要以自身靈魂勾動靈息,將他們約束於己身……”
盤華聰慧,一點即通。
4
這一日,蓮花盛開,整個鹿丘都是清澈的優缽羅香。
天程異相,一個小女娃自蓮中而出,千萬年來不曾震動的鹿丘,就快要被打破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