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裁決者
2048/9月19日/Sat（土）
（1）
……
從清晨開始，天色便陰沉沉的。
天氣預報說，下午會有暴雨。
……
趙政還是沒有來。
這家夥，今天真的打算缺席嗎…
………
……
“呼，哈~”
第一節課結束後，隨著一聲巨響，趙政突然撞開門闖入教室，兩眼布滿血絲。
“嗨，早上好~”
“你看上去好像很困呐。”
“因為我看娛樂書看了個通宵啊。”他打著哈欠，有氣無力道，“這下知道了吧，我並不是什麼膽小鬼哦。”
“……”
真是虎頭蛇尾的膽量啊。
“不過嘛，”他撓撓頭，“今天是星期六，這還真是讓人興奮啊。”
“有什麼好興奮的？”
“因為，三節課以後，就可以放學回家啦。”
“明明有四節課…”
“算了，先不說這個了，昊天，放學以後，我們去找個地方玩玩吧。”趙政猥瑣地齜牙笑著，“偶爾和其他學校的女生搭搭訕也不錯哦。”
“下午有雨…”
“咳嘿——真的！？”
“話說你是閉眼走到學校的嗎。看，天不是陰得很厲害嗎。”
“可惡…怎麼會，我一直期盼著今天的周六晚上美妙的Saturday…”他鬱悶道。
“你把同一個意思的詞重複了好幾遍。”
………
數學課。
我同往常一樣，對上課的內容充耳不聞，盯著窗外的樹林發呆，上課後就會變得冷清的校門附近。
那裏有一個陌生的——…什麼玩意啊…？
似乎在微微動著，看起來好像是動物，但又看不出到底是什麼動物。
說它是狗的話有些太大了…
說它是豬的話有些太圓了…
說它是狸貓的話…尾巴又太短了。
“身上的花紋很獨特呐…”
那是一道道在黃色身軀上縱向排列的棕色花紋。總而言之，那個看起來像動物的東西正開心地在校園的電閘門上蹭來蹭去。而跑起來的時候，看它快速挪動著又細又短的小腿時，還挺可愛的。
……
天色，
越來越陰沉了。
鈴——鈴——鈴…
……
此時烏雲組成的灰色雲團已經完全覆蓋住整片天空，等到回過神來，窗外已下起瓢潑大雨，外部的世界顯得模糊而淩亂。
“喂，昊天，你要去哪啊？”
“去辦點事。”
“好玩嗎？”
“大概不好玩。”
“那我也去！”
“別跟過來，礙手礙腳的。”
“別那麼說嘛，我一個人待在教室也太無聊了。”
“嗬嗬，看來…你是個沒有朋友的家夥啊。”
“你還好意思說別人！！！”趙政抓狂道。
………
來到空無一人的傳達室，收起傘。
“嗯…應該就在這附近了…”
難道說，已經跑開了麼。
我還在好奇那到底是什麼動物呐……
“什麼啊，你丟東西了？”趙政一挑眉。
“倒也不是丟東西了。”
沙沙…沙沙…
“嗯？”
恍惚間，感到有什麼東西在我的腳邊動來動去。
熱乎乎，軟綿綿的。
？？：“噗嗤噗嗤…”
“……”
沙沙…沙沙…
“哇啊！”趙政嚇得卻步數米，“喂、昊天…？那是什麼玩意？？”
？？：“噗嗤噗嗤…”
“鬼知道。”
圓圓的軀體，周身布滿黃褐相間的斑紋和細刺，四條小腿細而短，兩隻黑黑的大眼睛正無辜地盯著我。
這…這是什麼動物啊。
既不是狗也不是狸貓…背上長著縱向花紋的不明生物…
看起來，似乎還很幼小。
？？：“噗嗤。”
“太…太可愛啦！”我身旁的紅發男人兩眼放光。
“也是啊…有著貓狗所沒有的魅力啊。”
“那…我可以摸摸看嗎？不會咬我吧，哈哈哈…”
“應該不會吧，既然自己跑過來了，沒有敵意才對。”
“那我就碰碰摸摸抱抱它好了！”趙政像一個猥瑣大叔一樣陰險地笑著，右手伸向那個小動物。
而後者正四條腿發抖，畏懼地往後退。
？？：“噗嗤噗嗤噗嗤！”
“來叔叔這裏，別跑哦~”
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到那可愛的小東西時。
“喂——！”
。
。
趙政：“哎？”
我：“嗯？”
？？：“噗？”
。
。
把目光轉向傳來熟悉聲音的方向。
與此同時，有什麼東西從我眼前飛速掠過——
砰！！！
“嗚嗷！”
隨著一聲慘叫，一塊黑板擦滾落到我的腳下。
順便還有噴著鼻血的趙政仰麵倒在了地上。
“‘順便’是什麼意思啊啊！！”他伸出手抓狂道。
“別窺探別人的內心世界啊。”
“啊…好疼，可惡…為什麼會有這種東西飛過來。”一邊摸著腦袋，一邊鬱悶地望著斷成兩節的板擦鬱悶地說道，“扔到要害的話豈不是要被砸死了。到底是誰…”
“啊…”
“什麼啊？”
砰！！！
剛爬起來的趙政瞬間被腹部一腳。
還沒來得及喊出聲，趙政就再次趴在了地上。
“危險哦。”
“你…說的太晚了。”抽搐著手腳，含糊不清地吐著非難的詞句。
？？：“噗嗤噗嗤~~”
“呼…真是的，你們要對我家的孩子做什麼啊…”將趙政華麗踢翻的元凶，捋著長發的雨燕對我們嗬斥道。
“你家的孩子…？”我一臉疑惑。
“啊，對，我的寵物。”
“你是說這個圓東西…？”
？？：“噗嗤噗嗤~~~”不知名的小動物看見雨燕後，很是興奮，歡快地跳來跳去。
“可愛吧~？”
“話說…這是新品種的狗或狸貓之類的嗎？”
“哎…？”雨燕鄙視地拉下臉，“你的眼珠子是塞在木板裏的玻璃球嗎？這什麼地方看著像貓狗啦。”
“那這是什麼？”
“是瓜坊。”她一邊撫摸著那個小東西，一邊微笑道。
“掛防？？”
“嗬嗬，要我殺了你嗎？”
“別麵帶微笑說這種話，太恐怖了。”
“瓜——坊。或說小動物之類的話會更通俗一點？”
“啊…是什麼來著…是什麼東西的幼崽吧。”
“是刺蝟的幼崽哦~”
？？：“噗嗤噗嗤…”
“嘁…”
“什麼啊？”
“寵物…？”
“是啊。”
？？：“噗嗤？”
“有話直說啊！！”
“你還正常嗎？”
“我很認真的啊！”雨燕噘嘴道，“啊，你想知道它的名字嗎？非常非常卡哇伊哦。”
“說吧。”
“它的名字叫瓜籽。怎麼樣，很可愛吧？”
瓜籽：“噗嗤噗嗤…”
“……聽上去挺好吃的。”
“嗯？你說什麼？”
“不…什麼也沒說。”
“唔…好疼…肚子像火燒一樣疼啊。”趙政勉強著站起來。
“你醒了？”
“是啊。順便問一句剛剛誰在說炒瓜籽仁？要豆醬的話，得回宿舍才有啊。還有啊，剛才好像被踢了一腳，那時候有一片水色的東西跟著鞋底一起壓了過來。那一定是內…”
“快給我忘掉！！”
砰！！！
“嗷嗚！！”
雨燕紅著臉大吼，“呼呼…你聽見了？”
“沒有。”我若無其事道。
畢竟沒有做出其他回答的餘地。
“這隻刺蝟仔跑來幹什麼？”
“嗯…大概是來見我的吧
“噗嗤噗嗤。”瓜籽歡快地叫著。
“不過還沒放學呢，怎麼辦？”
“額，，，是啊。”
瓜籽：“噗嗤噗嗤。”
“聽我說，瓜籽，我還不能回去的。”
瓜籽：“噗嗤？”
“所以先自己回家等著好嗎？”
瓜籽：“噗嗤…”
“一放學就會馬上回去的。”
瓜籽：“噗嗤…”
“沒關係，這個哥哥會把你送回家的。”
“喂，為什麼要指著我？”
“嗯…這小家夥太喜歡閑逛了，沒有人看著的話不知道又會跑到哪裏去的。所以…”她伸手一拽我的領帶，“你，負責監視。”
“啊？”
“反正你也不會聽課的吧？”
“……”
“那為其他人做一點貢獻會更有意義哦。”
“別開玩笑了，上課的時候不是可以睡覺嗎？還有比這更有意義的事情嗎？”
“別這麼說嘛，跟它去的話就請你吃午飯。”
“交給我好了！”我立馬拍著胸脯爽快地保證道，“不過…我不知道你家在哪啊。”
“嗯，沒關係，瓜籽會給你帶路噠。”雨燕輕拍我的肩，“你就注意一下車啦，烏鴉啦，凶惡的麵包店老板什麼的就行了。”
“萬一它有什麼閃失呢？”
“啊哈哈哈~那還用問嗎？”雨燕滿臉堆笑道，“你的壽命會顯著縮短而已。”
不要若無其事地說出這種危險的話…
“話說那個啊…午飯吃什麼都行？”
“嗯，隻要是食堂有的東西都可以哦。”
“你可別反悔。”
“隻要你能在我回家前趕回來。”
“啊…好，走吧！小刺蝟！”
……
瓜籽：“噗嗤噗嗤！”
啪啪啪啪啪啪~
突然間就…
“哇，好快！？”
“再不快點，要被甩掉了哦~”雨燕朝我做著鬼臉。
“拜托你為倒下的那位收屍了。”
“用不了五分鍾他自己就會醒了。”
那倒也是。
瓜籽：“噗嗤~噗嗤~”
“快點啦，它在叫了。”
“等等我~~！”
我一邊高喊，一邊追趕那隻小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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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就這樣…”
我無助地站在被水浸濕的柏油馬路旁，盯著兩旁的青蔥發呆。
……
跑了幾分鍾後，我順理成章地把小刺蝟跟丟了。
“不妙…了啊…”
然而已經顧不上午飯什麼的了。
明明看起來腿這麼短，跑的卻驚人的快啊…
所以，
“大概，一個人…不，一隻刺蝟是可以自己回家的吧。”
隻好聽天由命了。
反正去也不可能找得到。
總之，消磨一下再回學校吧。
……
…
第四節課下課，班會也結束了，我冒著大雨奔回了空無一人的教學樓。
最好不要碰到雨燕…
叮！
電梯門開了。
“啊。”迎麵走出來紫色長發的少女。
“唔…”
“啊，你回來啦，送瓜籽回家了嗎？”她向前走進一步，微笑道。
“當，當然了。”
“是嗎，那謝謝咯~既然答應你了，那我請你吃午飯吧。”雨燕俏皮地做著鬼臉，握住我的手，“啊，不許賴皮哦，記得我說過隻能吃食堂裏的東西呢。”
“啊，啊…”我喘著氣，趕忙抽出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