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燕山腳下一個叫做喇叭溝的小城山村裏,村子東西兩麵都是高山,整個村子就分布在兩座山中間,因為南細北寬像個喇叭似的所以才被稱作喇叭溝。山溝溝最南麵有一座‘三仙廟’聽村子裏的老人們說這廟已經有三百多年的曆史了,我小的時候負責守廟的是本家的三太爺,那個時候他已經八十多歲了胡子頭發都已經白了,本來能夠勝任守廟一職的人都是村子得高望重的,村子裏的人都應該尊敬才對,但是到了三太爺這一代似乎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人們開始對三太爺變的很冷漠。除了禮貌性的打聲招呼外很少與他說話,孩子們也被大人們警告禁止去‘三仙廟’更禁止去三太爺家,有時候很好奇去問爺爺時怎麼一回事,一向和善的爺爺總會露出嚴肅的表情並且嚴厲警告不準再問,也不準去三太爺家以及‘三仙廟’否則會被狠狠地打屁股,這是小時候一向對我寵愛有加的爺爺唯一生氣的一次。
不過那個時候的我總是按耐不住心裏的好奇,三太爺家就住在‘三仙廟’邊上,有時放學或者上學時我都會偷偷地跑到他家門口小心翼翼的朝門裏麵看,一旦裏麵有了動靜就趕緊撒腿就跑,生怕被他看見。對於三太爺我是很敬畏的,爺爺說過三太爺是可以過仙的,‘過仙’是我家那裏的土話,意思就是把神仙請到自己的身上,所以附近的人要是有個什麼稀奇古怪的事都要請三太爺過去看一下,三太爺也是熱心腸,凡事有人去請都會去幫助,不過‘過仙’卻從沒看見過,所以我一直把三太爺當做天上的神靈一樣看待,有害怕也有崇拜。
我十歲那年的秋天家裏的大人們都忙著收秋,雖然我還小但是卻不能閑著,山後麵的果園到了秋天是要有人去守著的,防人的同時也要防著畜生們來糟蹋,樹下的白薯,毛豆可算得上美味了,以至於到了現在隻要想起它們我依舊滿嘴口水。我家的果園就在‘三仙廟’的後麵,隻要爬上蘋果樹就能清楚地看見三太爺的後院,這也是我能近距離觀察這個‘老神仙’的絕佳機會,心裏是又緊張又興奮。不過樹上的蟲子也是多得要命,在樹上趴著看了一會全身上下就被花蚊子叮了好幾個大包,脖子也有些僵了,看三太爺一直也沒有出來,就從樹上跳了下來。果園往東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就是大豐家的白薯地,大豐比我大三歲,比我高比我壯,這個人在我看來人品極差,平時不光幹些偷雞摸狗的事而且還愛欺負人,雖然我不怕他,但是畢竟比他小,以前也被他欺負過幾次,今天無論如何也要再他家白薯地偷上幾個白薯,算是對他欺負我的報複。
我弓著身子在白薯地旁觀察了好一會後確定大豐不在,便抄起地上的小木棍麻利的挖出幾塊白薯出來,然後躡手躡腳的回到自己家的果園,拾了些幹柴在蘋果下用火柴點著,看著徐徐冒出的青煙,嘴中不禁流出了口水,似乎已經聞到了烤白薯的香味。
正在我饞蟲發作時,忽然聽到幾聲動物的慘叫聲,雖然很小但是我卻聽得很清楚,那個時候山上的野物還是很多的,不像現在差不多都已經滅絕了,村裏人也有在山上下套,套些野雞野兔之類的。聽這聲音應該是有人下的套,套住了野物,我連忙起身捧了點土把火壓滅,順著聲音一點點的走過去,本來以為套住的是獾一類的動物,沒想到在大豐家的地頭上居然套住了一頭紅狐狸,這東西在山上可不多見,要是帶回家肯定是能換不少錢的,不過這小東西好像能看的懂我的心思似的,一雙大眼睛可憐巴巴的瞅著我,跟求饒似的,那個時候畢竟還小,玩心還是挺大的,雖說能用這小東西換錢但是看它這可憐兮兮的樣子心中實在是有些不忍,不過就這麼放了它又覺得可惜了。想了想還是把它拿回家養吧!就跟養個小狗似的,這倒也不錯,看了下四周都沒有人,我把用鐵絲做的套,從狐狸腿上解了下來,把它抱在懷裏又回到了自己的果園裏。
火已經被熄滅了,正好把白薯仍在裏麵烤,我怕烤不熟又在上麵添了些幹柴,過了一會一股香氣順著火堆傳出來,白薯已經烤熟了,連忙用棍子扒拉出來,雖然很燙手,不過實在是抵不過美食的誘惑,忍著燙嘴的疼,把一小塊白薯塞進自己的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