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侃見手下士卒開始信心動搖,頓時大驚,臉色變得猙獰無比,直吼道:“張皋賊子的箭矢快要用盡,再衝一回便能衝出穀去,大家不要被呂賊給騙了,呂賊是來奪我等生路的,他們怎會放過我等!大家衝啊!”
並州軍士聞言,當即又是臉色一變,加之不少高幹死忠分子的應和,眾人又聚起戰意,欲要搏上一搏。
不過,隨著幾彪人馬快速奔來,並州兵原本湧現的戰意霎時消失得無影無蹤,隻見,張頜、徐晃領著長槍營、精盾營火速趕到,兩部兵馬迅速列陣,擋在了穀道入口。
少頃,又是兩部兵馬進入戰場,一支是由呂布親領的兩千弓弩手,而另外一支則是手無寸鐵的並州力士。
何大力睜大著眼目,看著麵前的慘況,身體劇烈顫抖,最後實在不忍,隻好閉起了眼睛,不過先前聽到的那一陣陣淒厲的慘叫聲,依舊在腦海中回蕩,仍舊不斷地在擊打著他的心髒,衝擊著他的神經。
“敗了,敗了,並州軍再無回天之力了!”
何大力慘然地喊了一聲,不覺整個人失力跪下,他這一跪,頓時引起了所有人的矚目。
包圍圈中的並州兵,見高幹最為精銳、最為忠心的並州力士都投降了,哪裏還有什麼顧忌。
當即不顧李侃地嘶聲怒吼,紛紛丟下兵器,望穀口處奔去,漸漸地,漸漸地,留在李侃身側的並州兵越來越少,到最後隻有不到千人。
李侃渾身是血,看著身邊僅存的千餘軍士,慘然一笑,這笑中有後悔,有悲哀,也有無奈!
下一刻,李侃緩緩開口道:“我李侃受主公賞識,從一尋常小卒,至今日成一方大將,享盡榮華富貴,主公未曾負我,我亦不能負主公!你們都是普通軍士,若是降了,呂軍定會放過你等!活著不易,好好活著吧!”
眾軍士聞聽李侃如此言語,便知李侃一心求死,當即皆呼道:“將軍!將軍!將軍!”
“哈哈哈哈……”
佩劍劃過喉嚨,李侃那原本不是很高大的身軀,此刻,卻如一個巨人般緩緩倒下。
“你等大將李侃已死!若想活命,束手就擒!”
呂布淩然大喝,聲音穿透力極強,在穀道中霍然而散,然後又回響起陣陣回應。
在穀道內僅剩的千餘並州軍,聽到此話後,心中僅存的依靠幻滅,無一例外地都丟下了武器,跪地投降。
突兀,一陣穀風襲來,山穀內那濃烈的血腥味道,讓場中的無論呂軍還是並州人馬,皆是心神一顫,陷入一陣短暫的恍惚。
半個時辰後,一隊隊並州軍隊伍,低著頭顱,赤手從穀道中走出,而在穀道兩邊,皆是提著兵器的呂兵。
經此一役,李侃所領的近四萬並州軍,死去了八千餘,剩下的殘兵盡數投降於呂軍。
戰事告一段落,呂布和眾將領著大軍,回到早在數日前就建好的營寨。
而呂軍的糧草根本就未被盡數燒毀,而在原本那個營寨中,呂布隻是留下了一部分糧草作為誘餌,這一切都是呂布和龐統早就設下的局。
呂軍回去營寨後,呂布一邊整頓並州殘軍,一邊又令人向晉陽送去李侃的屍體和一封密信。
夜霧降臨,晉陽城內靜得可怕!
高幹和高坪在城頭上望了不知多久,仍舊未見李侃的兵馬歸來,急得兩人的心髒一直保持極快的頻率,再這樣下去,隻怕這心髒都要跳出來。
“不行!高將軍,你再派一隊斥候隊伍去打探!務必要在今夜尋得大軍的行蹤!”
高幹猛地停住腳步,向高坪聲色俱厲地喝道,高坪臉色亦是極為難看,其實此時他已猜得李侃所領的大軍很可能遭遇不測,卻不敢張口,否則隻怕高幹會當場暴走。
而就在此時,一斥候將領神色慌張地跑了過來,聲音顫顫地道:“主,主公,剛才小小小人的兵馬遇到一支呂軍小隊,他們給了小人一封密信還還還有!”
“還有什麼!”
高幹似乎猜到了什麼,全身劇烈地顫抖起來,扯著嗓子狀若瘋狂地大喝。
“李將軍的屍體!”
砰的一聲,高幹隻覺自己仿佛被滅天之雷給擊中了,整個人瞬間好似失去了靈魂,連退幾步,哪知腳步一滑,竟整個人摔倒於地。
高坪見高幹摔倒,連忙想要去扶,高幹卻似一頭野獸般吼了起來:“不用扶我!你把信拿來!”
高幹好似一個瘋子似的撲向了那斥候將領,斥候將領嚇了一跳,連忙把信拿出,高幹一把抽住了信,然後便是呲牙咧嘴地看了起來。
高幹越看身體抖動地頻率就越快,臉上的表情就越是充滿絕望和瘋狂,最後更是撕碎了信,甚是地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