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陳厚德的爹(二)(1 / 2)

“老陳家的這個娃子一小我就見過,平時有事沒事老陳也老往廠子裏帶,我都可以算得上是看著他長大的了。”老工人咽了咽唾沫,渾濁的眼珠中閃過一絲回憶的神情。

“厚德這娃子頭上有一條疤,聽老陳說是從床沿上摔下來磕的,雖然因為時間的原因疤痕也淡了許多,但如果仔細看的話也是能看出來的。”

老工人隻言片語的說著,似乎沒有找到準確的切入點來展開故事的發展一般,顯得有些語無倫次。

他狠吸了一口煙,把煙抽的快到了煙屁股,隨即扔在地上用腳碾滅,思考了大概要有一分鍾的時間才又開口說道:“這事情原本我是不願意往外說的,連我老婆我都沒告訴,你們今天要是沒問,我估計就把這事帶進棺材裏了。”

我和老樸一聽這話,頓時都打起了精神,心中隱隱有些預感,接下來聽到的事情似乎是很了不得的。

老工人沒有注意到我們兩個的變化,自顧自的繼續說道:“大概是七八年前了吧,那陣子厚德應該是上初中的年級,老陳在當時也是剛晉升的高級技術工種,工資拿的多了,家裏也富裕點了,所以他家娃子來廠子裏的次數也就越來越少了,也就學校放假的時候來幾次,要是原先倒也沒什麼隻不過老陳晉升了有半年之後就突然得了失心瘋,到處嚷嚷他兒子死掉了,連屍骨也沒留下。”

我心中一驚,連忙問道:“陳大山得失心瘋的時候大概是幾月份?”

老工人想了想說道:“大概是在四月份左右吧,也就剛剛入夏,人突然就瘋掉了,也不知道原因。”

聽到這裏我的心情像是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事情變得更複雜了,原本以為陳大山突然瘋掉的原因是因為陳厚德的死訊,但如此說來,陳大山在陳厚德死之前三個月就已經瘋掉了,這些細碎的線索串連起來似乎就是一座巨大的冰山無意間露出了一角,讓我越來越困惑。

我無力的點了點頭,示意讓老工人繼續說下去。

“廠子裏的大家早都知道老陳有一個娃子還在念書,所以老陳瘋了以後我們大夥都各自掏了一點錢加上廠子裏給的補貼想給孩子送過去好能生活的下去,這個錢就是我去給送的,也就是這次我突然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哪裏出問題了麼?”老樸聽得入迷,眼瞅著正要到關鍵時刻,結果老工人不往下說了,連忙追問道。

老工人撓了撓頭:“我這出來也有一會兒了,待會主任來看到我不在幹活就不好了,你倆要是想聽,今晚上找個好地方,我慢慢跟你倆說。”說完他轉身就回車間去了。

老樸氣的頭上青筋直跳,但是又沒地方發作;“媽的,被這老家夥給套路了!”

我見老樸這副模樣不由的有些好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行啦,少嘟囔兩句,人家話都明說了快點找地方去啊。”

老樸氣呼呼的跟在我後麵,我倆出了廠子大門,在這周圍轉悠了一會,定了一家還算挺大的飯店,隨後我跟老樸說道:“別浪費時間,我還有個地方想去呢。”

老樸白了我一眼:“你不說我也知道啊,你是想去看看陳大山吧?”

“恩”我點了點頭:“你不覺得奇怪嗎,陳大山瘋了住進精神病院了,這住院錢是誰出的?那老工人沒有提及到這點吧。”

老樸聞言也是陷入了沉思,住院不是白住的,這背後肯定還涉及到了其他什麼人。

...

秦州區精表路,天水市立三院1953年建立至今有五十多年的曆史了,我和老樸坐著那種十幾個人乘坐的私家小客車來到這裏,下車的時候已經快要三點了,我環視了一下周圍,不得不說這個地方真的是非常偏僻,通往醫院的是一條不算寬的坡路,兩邊的牆都是那種石塊混凝土砌成的,牆兩邊的平房大部分也都倒塌了,除了天水三院這棟建築上還泛著老舊的白色之外,周邊的一切都是無比的荒涼。

我們下車的地方算是天水三院的正院,天水精神病院還要在更加偏僻的地方,隻不過沒有能夠直達的車,平日裏也根本看不到會有出租車在路上跑,我和老樸逼得沒招,隻能頂著大太陽走一路,而且周圍連個樹蔭都少得很,這一路的煎熬可想而知。

走了大概要有半個多小時,我和老樸終於遠遠的看到了一棟白色的建築上住院部三個大字,老樸因為太胖而且還要爬坡,累的呼哧帶喘的,豆大的汗珠掛了一腦門子,我比起老樸來稍微要好一些,就是覺得脖子後麵火辣辣的疼,估計已經是被曬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