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獵人本來就是提著腦袋打拚,可並不是說明知不可為,還巴巴送死,在這種危機四伏的當兒,保命自然是首要任務。
能夠活到現在的獵人,都對這一點有清晰的認識,而要財不要命的獵人,早就死得差不多了。
林重一路朝著黑岩城的方向疾馳,在他的感覺之中,仍然存在若有若無的被窺視感,直到離開寒蒼狼群的狩獵範圍,回到叢林的外圍地帶後,那種感覺才消失。
當林重隔著層層山林,站在一座小山包上遙遙看到霜葉鎮的時候,忍不住長長吐了口氣,全身放鬆下來。
霜葉鎮此刻比他進入那會兒多了很多人,不過這些人要麼一臉沉鬱,身上帶傷;要麼就是腳步匆匆,毫不停留。
全身髒兮兮的林重走在路上,毫無違和感,也沒有人注意到他。
不過,似乎是下意識的,在他前進方向上的獵人們,不管強大與否,都主動讓開。對於獵人們而言,他那一身濃重的血腥味,就是最好的注腳。
林重隨便在霜葉鎮上找了家小旅館,洗了個澡,換上一套新衣服,然後就靜靜坐在大堂裏的角落,一邊傾聽獵人們的談話,一邊陷入深深的思索。
“他媽的,這次全憑老子命大,否則就回不來了。”小旅館的大堂裏鬧哄哄的坐滿了獵人。這些獵人有的大灌特灌,喝酒壓驚;有的罵罵咧咧,心有餘悸。
說這話的是一個滿麵大胡子,膀闊腰圓,滿麵橫肉的獵人,不過此時這個獵人臉上都是劫後餘生的慶幸。
和這個獵人同桌的另一個獵人一直悶聲不響大口大口的喝酒,然後突然將酒瓶一摔,嚎啕大哭起來:“我是回來了,可憐我的兄弟們……”
“他媽的,哭什麼哭,當獵人誰不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為了賺錢,為了變強,拿命去拚?要是怕死別當獵人,回城給那些大家族看家護院去。”有獵人聽到哭聲,不耐煩的喊起來。
“說的對,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兄弟看開些,也許下次死得就是你。”又有人開解道。
“不知道這次真他媽的是怎麼回事,老子正和兄弟們圍攻一頭霜甲野豬,然後就被幾頭寒蒼狼抄了後路,那些狗日的寒蒼狼不去咬野豬,隻攻擊我們,可憐我的兄弟們,為了掩護我…….”那個摔了酒瓶的獵人邊哭邊罵:“北部叢林裏的那群狼,有多久沒有發狂了?這次怎麼就被我們給遇上了呢?如果被老子知道是誰搞的,非殺了那王八蛋全家不可。”
“哈哈,你得了吧,能讓寒蒼狼群發狂的家夥,不是我們這些人惹得起的,你能活下來就該知足了,別嫌命太長。”大堂裏某個獵人叫道。
“他媽的,剛剛這話是誰說的?起來跟老子單挑!”
“單挑就單挑,喪家犬一隻,誰怕誰!”
大堂裏愈發熱鬧喧囂起來,獵人們俱都唯恐天下不亂的起哄,眼看一場生死打鬥就要上演,一直坐在角落裏悶聲不響,被罵作王八蛋的林重站了起來。
他抬起左腳,朝地麵重重一踏。
“轟!”
旅館中的喧囂吵鬧戛然而止。
以他左腳落腳處為中心,地麵仿佛地震一般翻滾起來,整座旅館都在搖晃,並不是幻覺,而是真的在搖晃。而大堂裏的獵人們紛紛東倒西歪,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