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妃哥是朋友？”中年男子上下打量丁小小說，“那就是自己人了？”
“嗯，對，自己人，自己人。”丁小小尷尬地笑了笑說。
中年男子伸出手，語氣低沉著說：“我叫胖子榮，跟著妃哥混了好幾年，上次妃哥入獄，我跟人打架把腿弄瘸了，就退出來開了這家醫療中心。”
“榮哥，我經常聽妃哥提起你。”丁小小客套地說完，隨後又問，“我剛才說的那個叫陳言的女孩，麻煩榮哥幫我查查。”
“沒問題。”胖子榮回身拿起一本厚厚的登記表，說道，“知道她來做的什麼手術嗎？”
丁小小想了想說：“應該是……增肥。”
“增肥？”胖子榮重複地說了句，隨後將登記表扔在一旁，說，“你說的是那個瘦瘦的女孩吧，我記得她，從我開醫療中心以來，要求增肥的就她一個。”
“你記得當時的情況嗎？”丁小小急忙詢問。
“當然記得。”胖子榮將視線看向牆角說道，“她先給我打的電話，問我有什麼辦法能夠增肥，她說她打了穀溪市所有正規醫院的電話，對方都沒辦法，所以無奈隻能走黑路試試。你也知道我們，錢到位了，什麼手術都能做。”
“後來她真的來做了？”
“嗯，幾天後過來的，顯得有些疑慮，擔心會不會失敗，我就跟她解釋，凡是手術，在哪兒都有失敗的概率，然後她問我用什麼方法，我說往體內注射脂肪，把皮膚撐開填滿了，自然就胖起來了。其實我也是蒙著給做的……”
聽見胖子榮的這話，丁小小有上前打他一拳的衝動，但努力克製著這種衝動，又繼續問道：“當時來做手術時，你發沒發現她情緒有什麼問題？”
“情緒？”胖子榮回憶了一陣，說道，“沒有，就是有點兒擔心，手術分了幾次，做完後她還挺滿意的，除了之前談好的價錢外她還特意送了個紅包。不過……”
“不過什麼？”
“哥們兒，當時我不知道她是你女人，要是知道說啥也不能給她做這種手術。”胖子榮擺出一副愧疚的樣子，說，“手術沒兩天就出現副作用了，體內的脂肪開始亂流，順著眼睛和鼻子往外冒，她的臉有一麵也塌了下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也就前兩天，她來找我，我看了看確實沒什麼好的辦法，當時她還在這裏大吵大鬧了一番，最後可能也是累了，就離開了。”胖子榮說完走到丁小小身邊說，“不過當時她還有補救的機會，我讓她去正規醫院，把體內的脂肪再抽出來，再把表麵的皮膚縮緊，應該還能恢複手術之前的樣子。”
“你們把一個好好的女孩變成那樣子就不管了？”丁小小終於無法控製了，伸手抓起胖子榮的衣領嚷嚷道，“就因為手術失敗了，那女孩自殺了，而你卻在這兒跟沒事人似的，這公平嗎？”
“哥們兒，你別激動。”胖子榮甩開丁小小的手，走到一旁又拿起那本厚厚的冊子說，“你看這冊子沒，這上麵全都是在我這兒做過手術的，我承認有的失敗了，但為什麼還有這麼多人來這裏？黑市醫院的存在是有一定道理的，況且客戶來也是出於自願，事先我們也會聲明後果自負，就算被警察逮去也頂多判我個非法經營。”
丁小小從青角胡同離開時天已經黑了，開車回家的路上他回想胖子榮的話，回想陳言變胖時的樣子，越想越惡心，越想越氣，最後那股怒火在體內橫衝直撞，丁小小也被這股怒火所控製，早已失去了理智，終於他一腳踩下刹車，又按照原路回了青角胡同，回到了華氏美容醫療中心。
到地兒後，丁小小從後備箱裏拿出一個油桶，把車裏的油放進桶裏，潑到華氏美容醫療中心的門口，點燃一根煙，深吸幾口，將煙頭彈過去……煙頭接觸汽油瞬間燃起熊熊烈火，那火焰張牙舞爪地延伸，仿如魔鬼，丁小小站在離火焰不遠的地方，仰起頭，看向掛在天邊的月亮。
月亮圓圓的，嫦娥跟她的玉兔依舊躲在月宮，冷傲地看著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