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葵踩著高跟鞋穿過一條幽暗的走廊,最後走進了其中一間房。這房間的四周擺放著很多儀器,中間則擺放著一個擔架,擔架上蓋著染了血的白布,白布凸起,映出一個人形。擔架上擺放著的便是呂辛的屍體,此時她無法看見屍體的模樣,但回憶起案發現場時的情景,仍感到後怕。
這裏是法證部的解剖室!
半個小時前,王葵接到了法醫陳晨的電話,說呂辛的屍檢報告出來了,讓派人來取。王葵本想找個人來的,可這個時間其餘的人都出去辦案了,不得已之下她才硬著頭皮過來。
這是王葵第一次來解剖室,四下觀看,隨處可見人體的各個部位,有一具完整的骨架站立在房間的角落,兩個拳頭大的眼窟窿正直勾勾地盯著她,骨架左側的牆壁上還粘貼著許多人體解剖學的圖紙,往左是一張桌子,桌子上擺著一個男人的模具,跟真的一模一樣,有鼻子有眼,那肌膚如此真實……
“你看什麼呢?”那模具突然說了句話,王葵嚇得大叫一聲後退幾步,已經徹底失去了一名警察該有的臨危不亂。
看見王葵的這個舉動,那模具忍不住低頭笑了笑,隨後抬起頭從桌子上下來,雙手插兜走到王葵麵前說:“你是來取屍檢報告的?”
“嗯。”王葵鎮定下來,這才敢確認對方是人,隨即拍了拍怦怦亂跳的心髒說道,“嚇死我了,你幹嗎坐在那一動不動啊,我還以為是模具呢。”
“你見過這麼帥的模具嗎?”陳晨抖了抖身上的白大褂,從衣兜裏拿出眼鏡戴上,走到擔架麵前看向王葵說,“你就是周浩那組新過來的女警?真是名不虛傳的……膽小。”
“你就是法醫部的陳晨?”王葵一撇嘴說道,“真是名不虛傳的……變態。”
“承讓承讓。”陳晨嬉笑著說完緊接著便板起臉,走到桌子前拿起一份報告,隨後又回到擔架前對王葵說,“你是第一次來這裏吧?那接下來的時間可有你好受的了,過來……”
“過去幹嗎?”王葵警惕地問。
“當然是給你講解屍檢的內容了。”陳晨說道。
聽見這話王葵後退幾步,站在門邊說:“不行,打死我也不過去,我可不想又幾天吃不下飯,你就站那兒講,我站這兒聽。”
陳晨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後掀開白布認真地說道:“死者的致命傷在下顎骨偏下的地方,刀尖戳碎了頸椎,看來凶手的力氣真不小。可以確定的是死者死時並沒有受到任何外傷,凶手幾乎一刀致命,死者身體上的淤傷以及太陽穴處類似撞擊殘留下的傷痕全部都是死後留下的,特別是太陽穴處的傷痕,我在那上麵發現了一些漆組織,分析後發現這些漆組織屬於致密的氧化層,主要是用於槍械防腐的,也就是說造成這個傷痕的很可能是槍械。”
“槍械鑒證科也從我在現場拿回來的彈道殘留碎末證實了凶徒拿的很可能是一把自製手槍,他們去提取了彈道的直徑以及力度,估計很快就能分析出槍的種類。”王葵說完扭頭看了眼擔架上的屍體,隨後又低下頭說,“還有別的發現嗎?”
“有,死者生前吸煙,肺已經黑得跟碳似的了。”陳晨一本正經地說,“而且死者腎虛。”
“這也能看出來?”王葵驚訝著問。
“當然,不相信你可以過來看看。”陳晨一臉壞笑。
“法醫部的人都這麼不正經嗎?”王葵厭惡地看了眼陳晨,隨後說道,“如果你說完了,就把報告給我,我還趕著去查案呢。”
“還有一句。”陳晨拿著報告走到門前,將報告遞給王葵,俯身說道,“你不適合查案,有沒有興趣來法醫部這邊幫忙?”
“得了,我可不想整天跟屍體談戀愛。”王葵說著轉身離開。
回到辦公室後,王葵又反複研究了幾遍報告,將案件一一還原,最後發現凶手很可能是兩個人,一個是拿刀的,一個是拿槍的,這兩個人先後到達呂辛家中進行謀殺,拿刀的刺穿了死者的脖子,當時呂辛已經斷氣了,拿槍的又殺了他一次,而且拿槍的似乎跟呂辛有很深的仇恨,否則怎麼會在人死後又補上幾腳呢?並且拿刀的手法幹淨利落,現場也幾乎沒留下任何暴露身份的證據,可拿槍的卻十分業餘。
為什麼兩個凶徒的反差會如此之大?
之前王葵跟同事去過呂辛的公司,根據那個肖琳的口供,呂辛的仇人並不多,那又為何突然之間有兩個凶徒想要殺他?
想到這兒,王葵突然又想起了肖琳所說的一句話,肖琳說:“聽呂辛說,他最近老去找幼師女友,具體我便不清楚了。”也許找到了那個幼師,案件就會變得明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