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辛長得濃眉大眼!
陳言給老太太看的是他的相片。
如今,呂辛雖已經死了,但聽見老太太的話,丁小小依舊氣得咬牙切齒。
“人老了,記性也不好,孩子,別見怪。”老奶奶躊躇地走進屋,將房門關上。丁小小攥緊雙拳,在原地站了將近一分鍾,才把胸口的那股悶氣憋回去,轉身走進了陳言租住的房子。這房子裏沒什麼家具,客廳有兩張凳子,有張桌子,窗台上還有台二手的彩色電視,都是他幫著淘來的。
“陳言,你在屋嗎?”丁小小站在客廳對著臥室的方向喊道。
平日裏陳言最痛恨丁小小沒經允許就進屋,因為這事兒倆人吵過不止一次,最後還是丁小小妥協了。屋裏靜悄悄的,聲音在房間裏環繞了一百八十度後又鑽進了他的耳朵,見沒人回應,丁小小緊皺眉頭,走進了臥室。
臥室黑咕隆咚的,沒有任何光線,跟客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丁小小摸索著打開燈,當棚頂的燈光閃爍兩下徹底亮起來時,眼前的景象讓他驚訝無比……眼前,是一片墨綠色,牆壁、棚頂、地板、窗戶、床單、被褥,就連家具都是這種統一的顏色,不禁讓人有種置身於虛擬世界的錯覺。
“陳言在發什麼瘋?”臥室裏有股濃重的油漆味兒,丁小小伸出一隻手捏著鼻子,另一隻手在旁邊的牆壁上摸了摸,確定油漆已幹,他才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臥室的角落放著油漆桶和刷子,桶裏還放著半桶油漆,丁小小站在床邊又重新打量了一下,這才發現其實房間裏並非都是統一的墨綠色,在靠近門口的牆壁上還有一幅用各種染料做成的畫,隻是那畫歪歪扭扭,根本看不出畫的是什麼。
丁小小對著畫看了一會兒,隨後將視線移到梳妝台上,那台子也被染成了墨綠色,台麵上擺放著各種顏色的化妝品,梳妝台上還有一個圓形的大鏡子,鏡子上寫著很多漢字,是用口紅寫上去的,那些漢字看起來有些怪,前言不搭後語的,讀起來特別扭:傷定伊始憶吾舊,愛路吾深誤,布鵑雀鳩深愛甚,步施遛愛路,誓三生不生爾氣,揪吾擰耳發,發誓依舊去亦留,久散久久散,久散久久散……
這是首詩歌?不像,看起來更像是隨意拚湊的文字,但有些句子讀起來又確有詩句的感覺,丁小小反複讀了幾遍,卻仍沒琢磨透陳言寫這些漢字的意思,但他心底卻隱約間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呆站在梳妝台前,回想之前時髦青年找他時所說的那些話,再加上這個墨綠色的房間,奇奇怪怪的畫和別別扭扭的文字,丁小小開始有些擔心了,可奇怪的是前天下午他還和陳言吃過晚飯,又能出什麼事呢?
光這麼想也不是辦法,丁小小還是決定問問陳言的親戚朋友,他習慣性地伸手摸了摸兜,發現兜裏空空如也,這才想起自己的手機如今在警局裏放著呢……這可怎麼辦才好,陳言親戚朋友的手機號碼都存在那個手機裏,手機又在警局,現在丁小小最怕見的就是警察,如果取手機時被警察發現了端倪該怎麼辦?可如果不取的話就沒法聯係到陳言的親戚朋友。
丁小小突然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他在臥室裏徘徊著,走了幾圈後終於一咬牙一跺腳,自言自語地說:“死就死吧,找陳言重要。”打定主意後,他走出臥室,來到客廳,正打算打開房門出去時,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又轉身回了臥室,找出紙筆,把鏡子上那一段歪歪扭扭的漢字記下來,揣進了兜裏。
月影路派出所在城市的北麵,需要過了穀豐橋,丁小小坐公交車過去時已經是下午4點了。他走進派出所,在谘詢處詢問了一番,最後由一名警察帶領,穿過長廊,走進了訊問室。那名警察讓丁小小等等,然後自己獨自離開了,大約過了十分鍾,警察再次回來時,手裏拿著一部手機。
“看看,是不是你的那部。”
丁小小接過手機看了看,最後點了點頭:“沒錯,這就是我的手機,謝謝,真謝謝你們。”
“先別急著謝。”警察從文件夾裏拿出一張表格遞給丁小小,隨後說,“你需要把這表格填一下,然後再講講當時的情況,我們需要做個筆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