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花和母親都被救護車送去了醫院,當救護車門將要關上的那一瞬間,車下那個比她年長幾歲的男孩正在看著她,男孩那雙沉靜的眼睛如湖水般清澈,如月光般柔和,米花深深的將這雙眼睛印在了心底。
她們母女被送到醫院後,米花的傷勢不重,可她的媽媽卻因失血過多沒能搶救過來,米花從此成了孤兒。雖然後來她被叔叔嬸嬸一家收養了去,但她的內心依舊是無限的孤獨,而在她成長的曆程中,那雙眼睛竟成了她的精神支柱。她曾無數次在夢中見到那雙清澈柔和的眼睛,現實中,她也一直在尋找,直到十九歲考上大學。當她選修了魔法心裏學,第一次見到這課的講師張一凡時,她就確定,這個張老師就是她一直在苦苦尋找的眼睛的主人。
一晃四年過去了,這個張老師連和她說話的次數都是屈指可數的,她對他的暗戀程度之深,她為他所放棄的東西,他都一無所知,也可以說是不削去知道。她曾以優秀生的資格被推薦免費去德國學習兩年,這麼一個人人羨慕的機會都被她婉拒了,原因就是這樣一來她就見不到她的張老師了。
現在她就快要畢業了,畢了業之後她便真的與張老師再無半點關係了,以這個張老師的個性怕是連招呼都懶得和她再打。
一想到這,她的心都碎了,她也曾無數次勸誡自己,不要再執迷不悟下去了,張老師隻比你大三歲就已經是講師了,而你畢了業連工作都不知道去哪裏找呢,這麼優秀的人怎麼會看得上你這麼一個平凡的窮丫頭啊。
什麼道理她都懂得,可就是征服不了自己的心,如果幾天看不見張老師,她的心裏就想堵了塊大石頭,對任何事都提不起興趣來。所以她現在一想到馬上要畢業離開了,眼淚就止不住往下流。
可現實畢竟是現實,她不得不去麵對,最後她決定,既然自己不能有機會陪伴張老師,那就讓自己身體的一部分悄無聲息的陪伴著他也是好的。所以,她到醫院取了一塊肋骨,摻著泥土燒成了一個杯子,準備這堂課大膽的送給張老師。
一整堂課米花都一直抱著杯子,眼睛直盯著張一凡,至於講的什麼,她一句也沒有聽進去。她真希望時間就這樣停止,這樣她就一直能看著他,一直留在他的身邊,可時間還是機械性的一點一滴的過去了。
學生們紛紛走出教室,張一凡也收拾東西準備出去。米花深吸了一口氣,壯了壯膽子,拿著杯子走到張一凡的跟前。
“張老師,我能和你說幾句話嗎?就幾句,不會耽誤你太長時間的!”米花小心的問著。
“已經是下課時間了,有什麼問題下節課再問吧。”張一凡避重就輕的說道,他實在不願意與她有什麼糾纏。說完,張一凡就拿著課本往外走。
“張老師,我就快要畢業了,以後就有可能見不到你了……”
“這很正常,老師與學生本就是彼此的過客,我祝你能找到好的工作。”張一凡搶過話來,想要盡快結束對話,說完他又向外走去。
“我親手做了一個杯子,送給你,希望你能接受!”米花站在張一凡的身後,強忍著眼中的淚水。
“不用了,我不缺杯子。”張一凡有些不耐煩的回道。
米花手捧著杯子,眼中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她跑到張一凡的前麵,把杯子硬塞到他的手裏。
張一凡手裏拿著課本,對這個突如其來的杯子,一下子沒有接住,杯子徑直的落下,張一凡快速的騰出一隻手,迅速的接住了快要掉到地上的杯子。在接到杯子的一瞬間,張一凡感覺出了這杯子的特別之處,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有人類的骨頭燒製在裏麵了。沒想到這丫頭居然用了自己的骨頭燒成杯子送給他,幸虧接住了杯子,不然還真是有點過意不去。
張一凡抬頭看了看麵前的米花,見她眼睛濕潤,臉上掛著淚珠,那一刻張一凡有些猶豫,如果要了她的杯子,那便與她有了瓜葛,可不要她的杯子,對她這個苦戀了他四年的女孩子又有些不公平。可這猶豫隻有一瞬間,這不是他的風格,猶豫也不是他該有的。
“這杯子太貴重,我要不起,你還是拿回去吧。”張一凡將杯子遞還給了米花。
米花看著張一凡,不明白他為什麼說這杯子貴重,可她看得出來,他不願意與自己有任何瓜葛,哪怕是收一件小小的禮物。
米花沒再說什麼,接過杯子,低著頭就出了教室,張一凡也鬆了一口氣,拿著課本走出教室,回了教師辦公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