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溫並未抬頭,“你在這裏照顧她,我想出去一下。”
“可這宵夜,等等啊。”他還沒說完,赫連溫就快步走了,連頭都沒回。
那人仍舊一動不動地安靜躺著,冷碩輕輕地把食盒放到桌上。寂靜無聲的屋內,彷佛隻聽得到自己惶恐的心跳。
他一步一步地邁開腳,好艱難啊!想見而又不敢見,見到卻又無法交談,這樣的心情太過糾結。
“如果沒有遇見你,我的一生注定黯淡。我求你醒過來,就算不是為了我,也請你活下去。哪怕以後你不記得我,也沒關係,這樣也好。再次相逢,我真的知足了,夠了。”
嗓子漸漸嘶啞,冷碩眼眶濕潤,傻笑了起來。滴滴答答的淚水滑落到她的麵頰,空氣裏浸透著淡淡的哀愁。
“水,拿水來,水呀。”斷斷續續的話語說出口。
他驚訝地昂起下巴,顏卿的手指頭在輕微抖動。“醒醒啊!快點醒來,我是冷碩。你的皇兄還在等你,臣民也需要你。”
眼前朦朧一片,她剛想舉起手,疼痛感伴隨而來。“這是哪裏?你又是誰?”
“是醫館。你別說笑啦,我是冷碩啊。別裝了,失憶一點兒都不好玩。”
顏卿弱弱地問:“你是何人?我的頭好疼啊。”眼神迷離,不知所措,她奮力想起身。
冷碩慌亂,她不像裝出來的,君上演戲沒這麼逼真。他輕柔地說:“你不要動,傷還沒好。你不認識我?那你記得誰?”
她表情迷茫,內心似乎很掙紮的樣子。“我記得誰?可我是誰呢?我沒見過你。”
慕容果難不成再次失憶?這回更糟糕,連她現在的身份都忘得一幹二淨。冷碩站起來,上下仔細端詳她,腦子不正常,精神錯亂。慘了,把她帶回去也沒用啊。
“走開,再看就殺了你。我要離開這裏。”顏卿不顧身上的傷口,狂抓被褥,偏要執意爬起來。新包紮的紗布顯現出了鮮血,臉色更加慘淡。
冷碩凶狠地喊叫:“喂,給我住手呀!你是不是瘋了?自己死了沒關係,不要破壞我們醫館的名聲。”隻有這麼刺激她,才能把她留下來。
她感到震驚,遲緩地鬆開手。“我們是不是見過?你知道我的名字嗎?”是極其平靜的語氣。
他心中默念:你我何止見過呢?是該稱你為君上,還是慕容果?
冷碩轉頭,凝噎著應聲:“沒有,從來沒有見過麵。我是才到醫館的夥計,你是和一位公子來的,他或許認識你。”
顏卿身子虛弱,她咳嗽幾聲,開口:“是這樣啊。我絲毫的印象都沒有,誰救了我?盡管我什麼都忘了,但我一定會感激他的。能不能請你叫他過來?”
“沒事嗎?”他坐到床沿,俯下腰,摸著顏卿的額頭,“退燒了,調養一段時間就會痊愈。”把手拿開。
“為什麼這麼關心我?”顏卿追問他。
冷碩沒有正視她,搪塞道:“因為我是大夫,所以要對病人負責。閉眼休息,剛醒來不要多說話。你等著,我去找你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