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薑威。九八抗洪搶險那年,我剛從師範學校畢業,在學校等了一個月之後,我最終還是被分配到贛北一所鄉下中學任教。
來這所學校裏教書,我心裏窩了一肚子的火,小爺我辛苦了小半輩子,最終還是“滾”回了老家。對了,忘了說了,我是來自贛北一個偏遠的農村,當年我爹費錢花本的供我讀書,就是希望我能出人頭地,留在外邊見見大世麵,沒想到這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原點,這對我來說無疑是一個不小的打擊。而我任教的這所學校甚至比我曾經念書的那所學校還要偏遠一些。因此,我不得不住校。
學校如我所預料的那樣有些破敗。坐落在一個小山崗上,除了幾排青磚瓦房教室外,教室後麵的看似條件好一些的一幢紅磚水泥房便是教師的辦公室兼宿舍樓。食堂和廁所也都很簡樸。學校裏隻有兩種樹,矮腳的鬆樹和高大一些的梧桐樹。
學校教務處主任給我做了一個簡單的歡迎儀式之後,把我安頓在紅磚水泥房的三樓,便讓我等待學校的上課安排。
等待的時間是無聊的,我便去學校裏麵四處走走,熟悉熟悉環境。於是我便最先認識了徐瑞和劉兵。他們兩個一宿舍,就住在我隔壁。
徐瑞,這哥們個頭不高,長得精瘦,掛著一幅眼眶眼鏡兒,典型的贛北山區膚色,眼小牙白;劉兵則恰恰相反,高個頭,一米六多一點,身體胖胖的,營養過剩體型,徐瑞管他叫“胖三”。他們倆個都是教數學的。徐瑞管劉兵叫胖三,是因為他們班的數學成績有好幾回都是排在第三位,因此“賜給”了他這個“雅號”。
在這種偏遠的農村學校,生活自是單調乏味,課餘時間教師也會自己找點樂子,像徐瑞和劉兵這倆哥們就愛去喝喝小酒。我來校報道的第二天,便是中秋節,那天晚上他們倆個叫上了我。
第一次吃飯我便跟他們到了一片竹林裏。這片竹林位於學校下麵的村子裏頭,離學校僅僅是一堵圍牆之隔。
竹林裏擺著一張老舊的木桌,等我和徐瑞,劉兵三人到席的時候,已經有三個人團團圍坐著,邊喝邊聊著些什麼。
三個人見我們到來,立刻閉了嘴,臉上隱約流露出不悅的神色,這讓我心裏很是不舒坦。原本我以為徐瑞和劉兵他們隻是叫上了我,我們三個人來的,沒想到卻是這麼一大桌子人,倒頭來還招個不受歡迎的場麵。
徐瑞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連忙陪笑說道:“哎,各位,咱們學校新來的薑老師,我帶過來跟大家一起熱鬧熱鬧,我們來的時候,大家不介意吧?”他順勢幫我拉了把椅子讓我坐下,劉兵也挨著我坐下,曉得這樣爺爺壓根就不來了!不舒坦歸不舒坦,但是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多認識一些人倒也是好事,想到這我心裏頭也很快釋然。
這三個人中,我勉強能認出其中兩個,他們是在歡迎會上的易老師和魏老師。而對旁邊的那位,我沒有多大印象。
“沒意見,沒意見!”魏老師連忙笑著說道。教師的高情商在這個五短身材的男人身上發揮地淋漓盡致。
“新來的薑老師,大家應該都曉得吧?用不著我介紹咯?”徐瑞問道。
“不用,不用!”魏老師說道。
“薑老師,這位是****魏老師,易平易老師,還有這位是查明查老師,他們都是教畢業班化學的。”劉瑞給我一一介紹。
****,年紀約莫三十歲出頭的樣子,五端三粗,利索的寸板頭,掛著副金絲框眼鏡,眼神裏透著幾分精明;易平,留著個“郭富城頭”,劉海遮著半邊眼睛,皮膚白皙明亮,不細看還以為是個女人,我初次見他,心裏暗道,奶奶的,怎麼就長得這麼娘?查明,頭發微卷,亂蓬蓬的,像個鳥窩頂在頭上,眼睛細小,基本上都看不出來他是睜眼還是閉眼,滿臉的胡須渣滓,穿著和自己身型不合的襯衫,看起來是個不愛修邊幅的人。
“各位好啊!小弟我初來乍到,還望各位哥多多關照啊!”我故作輕鬆地笑著拱手作揖道。
“客氣啦,客氣啦!”魏老師笑著連連說道。
而另外兩位點了點頭,算是對我的回禮。一場奇怪的酒局,就這樣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