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茸茸的陽光從東邊的窗戶裏隱隱地透了進來,映亮了在沙發上蜷縮著沉睡著的俞知樂的半個側臉,陽光就像是某種符號一樣,輕輕在她的臉頰上投下淺淡的側影。
這時候,一隻罪惡的手,悄悄地伸了過來……
俞知樂是被活生生地揉醒的,一隻手在她的臉頰上湊趣地捏了一下,又一下,漸漸地,居然還捏出節奏感來了。
她抱著沙發墊子,翻了個身,眯著眼睛,努力辨認著搗亂者的輪廓,好半天,才猶豫地喚了一聲:
“……哥哥?”
叫出這一聲後,她軟軟的包子臉又被那隻罪惡的手捏了捏:
“貓,早上好。”
說著,俞良宴就轉移了陣地,把手放在了俞知樂的下巴上,輕輕撓了撓,又把手壓在她柔軟的頭發上,溫柔地摩挲著,最後,還拉過她的小爪子,捏著她軟軟的手心,嘴角揚起了一抹滿足的微笑。
而俞知樂就迷糊著,眼睜睜地看著他把自己從臉到手都好好揉搓了一遍後,舒服地蜷成了一團,小小的膝蓋抵在俞良宴的大腿一側,小腦袋則撐在他的膝蓋上,以方便他的揉搓。
望著眼前半睡不醒,眼睛微眯著的俞知樂,俞良宴輕聲說:
“貓,我今天要去打球。今天的午飯我會叫唐姨幫你準備的。”
好吧,剛被領養兩個星期、還沒進入角色的俞知樂,由於起床的意識延遲,成功地忘記了自己現在的名字,並弄錯了他話裏的重點,認真地糾正道:
“我不叫貓,我叫小餃子。”
“俞知樂。”
“小餃子。”
“貓。”
“小餃子。”
“好,餃子貓。”
“……”
俞知樂困倦地眨巴眨巴眼睛,懶得和他再就名稱問題發生爭執,大大地打了個哈欠,把小臉在俞良宴的膝蓋上蹭了蹭,合上了眼,抱著枕頭,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睡過去前的幾秒鍾,相當富有同情心的俞知樂默默地念叨:這個哥哥可能沒讀過多少書,都聽不懂人家的話。
要是知道俞知樂心裏在嘀咕些什麼,俞良宴估計得心塞致死了:
你老哥我好歹也是伊頓學院畢業的好不好?自己用一年半時間自習完了整個大學課程好不好?現在在倫敦大學商學院讀金融碩士好不好?
畢竟俞知樂沒說出口來,俞良宴的自信也沒有受到毀滅性的打擊,他站起身來,拿起了放在腳邊的網球包,意猶未盡地俯下身來,輕撓了撓她的下巴,才轉身離去。
俞知樂這次回籠覺,一直持續了三個小時,時近中午,她在沙發上左蹭右蹭,實在蹭不出什麼睡意來後,就穿著拖鞋,噠噠噠七拐八繞地跑了大約100米左右,才來到了洗漱間裏,照例洗了臉,刷了牙,順道對著鏡子玩了半個小時的電動牙刷,又噠噠噠地跑到了廚房,在冰箱裏翻騰了起來。
俞知樂今年滿打滿算整10歲,是個悲催的孤兒,從小就被父母丟棄到福利院門口,她無病無災的,大概是因為家裏人是嫌棄她是個姑娘。
可都生下來了,總不能塞回去吧,最後,她的父母就對她采取了就地丟棄的舉動。
俞知樂一直在福利院長大,期間吃得好,睡得香,對被父母拋棄的事情,看得比一般的小孩子都開:至少她沒有被就地銷毀嘛。
懷揣著這樣樂觀的念頭,俞知樂快快樂樂地在福利院裏度過了九年半的生活,九年半後,一輛白色雪佛蘭開進了福利院的大門,把她接入了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