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1 / 2)

按著傳統,洗三儀式通常都在午飯之後舉行。洗滌汙穢、祈祥求福的進香叩首、添盆洗澡一係列程序下來後,天色自然也就不早了。

除了羅家一眾女眷,其餘女客們等到穩婆把敬神錢糧連同香根一起請下,送至院中焚化,向本家道喜討賞離開後,又略坐了坐說了會子話兒,就陸陸續續的告辭了。

陶氏一行雖路程最遠,可到底是金魚兒的娘家,蓉姐兒的外家,雖然陶氏急著家去,不過這點體麵還是要的,因此走的最遲。

臨走時又囑咐了金魚兒一大通的話兒,或許是這會子有了外人在場的緣故,陶氏就沒再教著金魚兒怎樣鑽營了,而是意思意思的,拿出了點子當娘的樣子來,囑咐金魚兒好好照料孩子,好好調理身子。

又是不要下炕不要出門,隻能在內室裏頭吃住了。又是不要虧待了自己,但飲食上頭也得有所節製,不能吃的過飽,以免傷到脾胃,落下月子病了。還有不能多話不能幹活等等的……金魚兒一一應下了。

陶氏這才滿意了,又見三伯娘非要把她送到村口,更是昂首挺胸,走路帶風了。同來時的頗有些埋怨的外強中幹,又是另一番光景。

顧金桂瞧著,心裏頭就不是滋味了。自己頭胎就生了小子,也沒有這樣風光的。沒話找話兒地拿腔拿調,“哎呀,剛剛都忘了問了。不是說家裏頭養了二三十隻老母雞,妹夫三天兩頭的會去網魚麼,怎麼就叫四妹妹吃清湯麵啊!”

“清湯麵?”陶氏現在是聽到顧金桂出聲兒就嫌煩,又正在同顧金琥說話,因此隻聽清了後半句,轉過頭來,麵露不解。

顧金桂這才心裏舒坦些,兩手一拍,“可不是,別說燙頭澆頭了,連點子油星都沒有,就清湯寡水的一碗麵條子。就算蓉姐兒是丫頭,可到底月子裏呢,未免也太素了。”又歎了一口氣,“當著我們娘家人的麵就敢這樣,回頭指不定怎麼作踐四妹妹呢!”

蔣氏、杜氏麵麵相覷,齊齊下意識的就往旁邊挪了挪。這大半日的,陶氏同顧金桂花蝴蝶似的到處亂竄,同你說說同她笑笑的,滿屋裏就聽得到她們娘倆的聲音,她們妯娌兩個卻是一歇都沒歇。雖說到最後羅梔子同大堂嫂幾個都沒讓她們洗尿布幹活計,卻也待在內室裏幫著金魚兒看孩子,打理衣裳尿布,一直沒挪過窩兒,自然知道金魚兒是為什麼隻吃清湯麵的,蔣氏還好生羨慕了一番的。結果這會子落在她嘴裏,竟成了金魚兒生了閨女,羅家人就不待見了她似的了。

蔣氏忍不住朝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唯恐天下不亂的東西,還不知道到底是誰在作踐誰的。這樣惡的良心,怪到不但在婆家討人嫌,在娘家也被人厭了。

趕車的顧金琥也皺了皺眉,對顧金桂的顛倒黑白直搖頭。旁的不說,就說羅稻葵對金魚兒的上心,一提到初生女兒就咧嘴傻樂的模樣,還有全堂叔幾個對自己的親近,羅家人如何可能委屈了金魚兒的。再退一步說,就算確實吃的清湯麵,那也肯定是有什麼緣故在裏頭的。

當著妻子、弟媳的麵,不好給顧金桂沒臉。抽空回頭看了她一眼,正暗自得意的顧金桂立馬避開了。

隻這三人想的分明,陶氏卻已是下意識的就相信了顧金桂的說辭了。

歎了一口氣,“雖嘴上不說麵上不顯的,可到底頭胎就是個丫頭片子,羅女婿可是家中獨子,心裏頭自然高興不起來。”又皺了皺眉,“若旁的還罷了,咱們娘家還能出口氣,可四丫頭自己不爭氣,咱們哪有臉多說什麼的。”

聽的顧金琥直皺眉,蔣氏、杜氏兩個做兒媳的卻是七月底的天,心裏拔涼拔涼的。陶氏卻又與有榮焉的高興了起來了,“話說回來,還是咱們家錦鯉有福氣,頭胎就是小子,一落草,她婆婆就恨不得把她頂在大拇指上。雞魚肉蛋的,自來就沒斷過。隻要她想吃,就是鮑魚海參都肯給她弄來,就指望她養好了身子再給老錢家開枝散葉的!”說著又叫顧金琥送她去錢家探望顧錦鯉,把顧金桂氣了個倒仰。

早知如此,打死她都不會提起這個話頭的。金魚兒是吃麵還是吃糠,關她屁事兒啊,到頭來竟給顧錦鯉搭了台……別以為她不知道,陶氏哪一回去錢家,不是大包小包的,悔的腸子都青了,更把顧錦鯉恨了一個洞。

……

大伯娘送走了顧家人回來,剛走到灶間門口,就聽見裏頭七堂嬸嘰嘰咕咕的正在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