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奧諾夫想弄個水落石出,約了時間上切斯諾科夫家。那天切斯諾科夫正巧有急事出差,隻有妻子阿涅奇卡在家。皮奧諾夫得知切斯諾科夫一直不停地在創作,思潮如泉湧,即使想停筆也不行。皮奧諾夫最後帶走了他的一部分詩稿。
切斯諾科夫出差一回來,皮奧諾夫就又登門拜訪了。他從包裏取出一大堆剪報和手稿,嚴肅地說:“謝廖金以《奇妙》為名出版的詩集,簡直是詩壇上的格林手筆。近來我從各種報刊、雜誌上收集到同樣的幾首詩,這幾首詩我全都在您妻子記的詩稿上見到過。今天我又弄到幾首,或許也能在您這裏找到手稿。”切斯諾科夫看了看說,這些詩是他寫的。阿涅奇卡也找到了手稿。
皮奧諾夫說:“寫出了‘您的詩’的人竟有10人之多,他們甚至結成了一個詩社,選謝廖金做他們的頭頭。我有個科幻小說式的假設,可能您的大腦能發出不同頻率的腦電波,有的頻率正好和平他詩人的一致,從而使他們收到了你的腦電波。他們當中每個人隻能寫出一兩首這種的詩,可您的這種卻是一貫的。可能是他們奇跡般地直接從您的腦子裏吸取了您的詩。這些詩的的確確是您的!”
“可惜這無法證實。”切斯諾科夫遺憾地說。
“不,能證實。”皮奧諾夫反駁道,“如果知道它先產生於誰的頭腦中,就可以得到理論上的證實。總會有個時間上的差別的!”
他決定發表切斯諾科夫的新作品,這樣事情會越來越清楚。
切斯諾科夫什麼詩也沒交給報社。但皮奧諾夫還是寫了一篇文章,用許多實例詳細描述了一位尚未被了解的天才詩人的神秘出現及其遭遇。文章寄給了《俄羅斯文學報》,報社很快給了回音,說本報很少發表科幻作品。皮奧諾夫很傷心,但他仍希望能證明自己是對的,並恢複切斯諾科夫的權益。後來他調到莫斯科一家中央報社去了。
切斯諾科夫有了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後,逐漸對小說產生了興趣,寫的詩歌越來越少。起初寫小說,調子悲傷,帶著微妙的幽默感。後來內容嚴肅了,他試著寫了個中篇。他又在各種刊物上見到這些作品以別人的名義發表了。以謝廖金為首的詩社則漸漸散了攤子。
光陰荏苒,孩子們漸漸長大。孩子們有時會哭泣,因為切斯諾科夫奇異的天才能幫助他們看到平時看不到的東西,使他們產生一種飛翔的衝動,可他們的雙腳卻牢牢地釘在大地上,這怎能不叫孩子們傷心呢?
切斯諾科夫從未放棄過寫作,因為阿涅奇卡總是懷著激動的心情聽他講述他那充滿歡樂與悲傷的奇妙世界。他為妻子創作,為這個美麗的故事創作。
一次,切斯諾科夫不容置疑地證實了詩是他寫的。當時,他正在寫一個關於工程師生活的中篇小說,寫完了第一章後,他在圖書館翻閱新到的書刊時發現了這個中篇的第一章。這已司空見慣了,他並不驚訝。
後來,切斯諾科夫不慎摔斷了手腕,整整3個月不能寫作。一次,他又看到了刊登那個中篇的第一章的雜誌,說下一篇將刊登第二章,可是他還沒來得及寫完第二章埃當他找來下一篇的雜誌時,上麵果然沒有小說的第二章,但有一個編輯部的通知:由於不取決於編輯部的原因,小說延期登載。
於是切斯諾科夫給這個中篇的作者發了一份電報,建議他解除和雜誌編輯部訂的合同,因為他切斯諾科夫目前還不能從事這篇小說的創作。
這份電報使作者大發雷霆,他憎惡不懷好意的讀者。但這位作者靈感一下子消失了,小說後半部分連感覺也找不到了。
切斯諾科夫出院後,僅用兩星期就寫完了第二章。那個中篇的作者突然來了靈感,而且靈感是那麼強烈,他也僅用了兩星期就完成了第二章。
這回切斯諾科夫堅信作品是他寫的了。他照舊從事寫作,而且比過去的熱情還高。小說的封麵上沒署他的名字,他對此已經習慣了。重要的是人們喜歡讀他的小說。
歲月如梭,切斯諾科夫已是個兩鬢斑白的小老頭了。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他碰到了青年報社的主編。當主編得知切斯諾科夫正在創作一部叫《人為什麼活著》的長平時,他幾乎打了個趔趄,主編暗忖:這次輪上我了。因為主編寫的長篇小說也叫《人為什麼活著》。切斯諾科夫奇異的天才感染了他,他決定把手稿毀掉。
在一個淫雨靡靡的季節,切斯諾科夫去世了。主編叫來了皮奧諾夫一起整理切斯諾科夫的遺稿。主編懷著激動的心情讀了切斯諾科夫的最後一部,就是他自己也正在寫的那個長期《人為什麼活著》,然而他發現這竟是內容截然不同的另一部小說,他白白地緊張了一常兩部不同的小說僅僅是書名相同,皮奧諾夫決定同時出版這兩部小說。
“不,皮奧諾夫。”主編不同意,“關於‘人為什麼活著’隻能有一個回答,還是讓切斯諾科夫來回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