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肯定,王舉儒已經在懷疑攝政王與這場海盜侵襲的關係了。
王舉儒仔細一琢磨,唇角勾起,捋了兩把胡子,沉吟著又道:“幸好沒有公布你我的關係,哎,這次回去伯京,恐怕我難有機會再派遣外邦。我這把老骨頭是時候鬆泛鬆泛,享受一番天倫之樂。”
金穗一陣傷感,王舉儒是個不可多得的正直之人,在民間聲望不高,但在商人和讀書人之中是德高望重的人,少有人不稱讚他。可惜他的才華機智碰上派係之爭,隻有讓路的份。
王舉儒能提高警惕就好多了。
她想了想,低低地說道:“外公莫難過,慕容世子定能調查出事實真相,不讓外公受到牽連。不過,外公也得仔細,早先我們查到攝政王……與東瀛幕府的鬆尾家族有過來往。這次海盜猖獗,貿然上岸作亂,露出的破綻也會很多。”
王舉儒吃驚瞠目,俄而長長一歎:“我早該想到的,隻是實在不願把我們的攝政王和那些獐鼠之輩聯係在一起,卻仍是令人防不勝防啊!”
完全沒有懷疑金穗的話,竟是金穗說什麼他信什麼。
見金穗神色不減憂慮,王舉儒反倒哈哈一笑:“莫愁眉苦臉的,我這把老骨頭能在死前見到你,便是死也無憾,總算是圓了我多年的心願,沒讓我孤苦伶仃一輩子!”
“外公!”金穗嗔責地喚了聲,“不許說這種喪氣話!”
“好,好,不說,都聽你的。”王舉儒眉宇間的褶子展平,慢慢斂起笑容,神色變得些微嚴肅,“穗娘兒放心,我雖老不中用,在朝中,尤其是鴻臚寺這塊兒還有些人脈。活了這把歲數,有什麼是看不開的,保住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個道理我是懂的。”
金穗點了點頭,又和王舉儒商量了些事,便回了自己馬車上,寫信給慕容王爺,請慕容王府幫忙周旋。
因為海盜的事關聯到王舉儒的生死,金穗特意讓青鳳分出一個小分隊,專門負責這方麵的消息。
又兩日,慕容霆來信稱,東瀛貢品全部被劫走,他正在查地方官員裏的內鬼,參與劫掠的海盜牽頭的是鬆尾家族,讓金穗千萬小心。
既然慕容霆慎重其事地交待,金穗不敢大意,嚴陣以待,在一處驛站住宿時果真發現食物投毒。她悄然處置了,也沒有瞞著大家,讓所有人提高警惕。
如此,到達伯京時,一路還算平順。
金穗緊繃的心弦終於可以放鬆。
這時候海盜之事已經在伯京高層裏傳的沸沸揚揚,因為整個貢品又被搶,還是在自己的地盤被搶,慕容王府被責難,沈王府順勢介入調查。
這段日子慕容王府保持低調,因著前些日子慕容王府幫著皇帝打擊攝政王黨,皇帝有心包庇,慕容家低調歸低調,日子還是一樣過。
沒有熱情迎接,甚至沒有百姓關注王舉儒回朝這件事,王舉儒直接進宮,而金穗則去了慕容王府。
慕容王妃辦了洗塵宴,飯桌上聊起:“洪姑娘正在說親,瞧著洪夫人的意思對毫州第一富貴之家吳家頗為中意。”
不兩日,將近小年,果然聽說毫州吳家送年禮到洪家。
金穗一麵和慕容王妃以及姚大太太聊各家八卦,一麵打聽宮裏宮外的消息。
姚大太太見識了金穗的倔強和叛逆,偏偏姚老太太和慕容王府都偏袒她,她心裏著惱也沒法子,隻得哄著金穗。
姚大太太道:“太後讓長雍媳婦進宮請安,我以染恙的借口推辭了。長雍媳婦,這幾****不要出門,我瞧著太後遇著大事了,說話的口氣都不好呢。”
金穗挑眉,宮裏能有什麼大事?稍後遞了話進宮,楊公公冒險試探,宮裏發生了兩件大事,一則,皇貴妃被軟禁,二則,傅柳梢被劫走了!
她被劫走的日子很巧,就是海盜的消息傳到伯京的前兩日,那時候皇帝應該已經接到密旨,正是焦頭爛額的時候,顧不上傅柳梢那邊。
兩件事若聯係在一起,便是葉皇貴妃救走懷孕的傅柳梢,而被軟禁。
金穗手一顫,攝政王是否開始懷疑嵇延興被殺了呢?
宮裏隻有個楊公公還是不夠,不過其他地方的力量她不敢冒然動用。
正在此時,雲貴那邊也傳來消息,搶劫糧食的那群匪寇被轉移走了,順著蛛絲馬跡查下去,是燕州太守的兵。
金穗馬上把這個重大消息傳給慕容王爺,慕容王爺皺眉:“燕州的兵竟能跑到雲貴去,倒是能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