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18章 水性(1 / 2)

揚州事定,金穗是打著千裏尋夫的旗號來到揚州,做戲得做全套,她隨後跟慕容霆去了海上,一路上沒有掩藏行跡,也沒有刻意大張旗鼓。卻不知從哪裏、從何時開始流傳姚家四奶奶千裏尋夫的話來,整個揚州都在談論她的貞烈和勇敢。

甚至,流言傳播的速度比她的行程還快,金穗半道上偶然聽人談論她,一瞬間升起怪異的感覺,問了慕容霆,慕容霆搖搖頭道:“不是我散播的流言。”

鄭文婷挑眉道:“這可是說你的好話,你怎麼愁眉不展的?”

本來行程裏麵沒有鄭文婷的,蔡嬤嬤私下找了金穗苦求,金穗聽從文太太的建議以婦道人家出門不便為由,提議讓慕容霆帶上鄭文婷,她路上也好有個伴,以防旁人說閑話。

慕容霆覺得王府裏氣氛怪異,鄭文婷一麵給他安排通房丫鬟,一麵在夜裏纏著他,明明害羞卻強逼自己放開膽子粘上來。這種糾結的心理讓他也糾結了,在逗弄妻子讓自己身心舒暢之後,索性帶了她出來。

這倆夫妻明麵上規規矩矩,標準的相敬如賓,金穗倒沒看出不妥,隻是察覺鄭文婷心情越發好了,對她也越發親近,此刻聽鄭文婷問,便回答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流言有利有弊,現在所有人都盯著我,若是我行差踏錯,好話瞬間變成利劍,對我是有弊無利。”

這種脫離自己掌控的感覺,相信大多數人都不喜歡。

鄭文婷點了點頭,若有所思:“世子爺可能查到流言的源頭?”

慕容霆正在瀏覽信件,聞言,抬頭含笑道:“源頭不必查了。”

“為什麼?”鄭文婷奇道,瞥了眼金穗。

金穗疑惑地看向慕容霆。

慕容霆揚了揚手中信件,笑道:“不是別人,是雍弟媳的外公散播的。”

關於王舉儒和金穗之間離奇的相認鄭文婷也有聽說過,聽聞此話便鬆了口氣:“王大人手眼通天,竟連我們也瞞過去了。”

慕容霆佩服地解釋道:“王大人經營多年,雖大多時候不在朝野裏,可各地去身毒、東瀛的外商多有受過他恩惠的,散播兩句流言不過小菜一碟。”

金穗眼含笑意,心中暖流湧動,她獨自跑出伯京,換句話便是她離家出走,席氏受流言所累,害了性命,王舉儒痛定思痛,反利用流言為她搏個好名聲。這份未雨綢繆的愛護心思也隻有親人能做得出來。

她沒為王舉儒盡過一天孝,王舉儒卻在用自己的力量為外孫女掃平障礙。金穗深覺羞愧,日後她定然會好好孝敬王舉儒。

流言一事找到源頭,金穗放心地進入東海,踏上姚長雍曾經站過的海船,眺望姚長雍曾經看過的海洋,海麵風平浪靜,伊人的足跡留在每一朵浪花上,每一聲鷗鳴裏。

金穗在大海上晃蕩的時候,慕容王府迎來來自錦官城的客人,鄭文婷不在王府,慕容老王妃精神短,除了哄重孫,其他事一概不怎麼理會,隻匆匆見過洪夫人一麵,洪夫人又羞又愧,眼中淚光閃閃。

慕容老王妃眉目慈祥和藹,似泰山崩於前而不改色:“洪姑娘該是定親了吧?是雍哥兒的媳婦淘氣,卻也難為她們兩個女孩家家的,不遠千裏到揚州來。我那老姐妹是個疼媳婦的,雍哥兒媳婦又從小長在她眼跟前,跟眼珠子似的疼。

“洪姑娘助了雍哥兒媳婦,她肯定會給洪姑娘添一筆不菲的添妝。這話,你回去直管和她說,她是個要臉的,就是兜著我的臉,也會拿出私藏多年的好東西。”

說罷,慕容老王妃又誇讚幾句隻見過一麵的洪燕菲,命大丫鬟取來一盒首飾:“雍哥兒媳婦招人疼,這是我給洪姑娘的添妝。”

字字句句表明,她能記得洪燕菲這號人完全是看在金穗的麵子上,暗示洪夫人,人家金穗的丈夫不見了,就不要再給她添麻煩了,不要借著金穗的光攀附慕容霆,反而讓金穗和鄭文婷生嫌隙。

且慕容老王妃又沒提半句鄭文婷和慕容霆,倒像是洪燕菲衝著姚長雍來的。不管怎麼聽,慕容老王妃話裏話外都在唾罵洪燕菲是個水性楊花的人,催促洪夫人趕緊把她嫁出去。

洪夫人隻覺得一張老臉皮被刮了下來,推辭不掉慕容老王妃給的“添妝”,勉強抱著首飾盒子去找洪燕菲,甫一見麵,一個大耳刮子扇了過去:“我怎麼養出你這樣的女兒!”

洪燕菲歪倒在貴妃塌上,嘴角破裂,沁出一絲血跡,不可置信地抬頭:“太太,女兒哪裏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