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長津深感慚愧,金穗朝他搖搖頭,眼含安撫。她當初剛走進姚長雍的書房會議室時,也很是緊張,不敢大聲說話,相當於個秘書的存在。沒有姚長雍牽著她走過第一步,這些修煉成精的掌櫃和管事們今日才不會畏懼她,說不得她比姚長津還要狼狽。
等所有的管事和掌櫃們都到齊後,金穗掃一圈緊張的眾人,握了握拳頭,平心靜氣地說道:“你們聽說的消息沒錯,四爺失蹤了,我也是剛確認的,來這裏,就是給你們個準話。”
頓時滿座嘩然,便是連那兩個與姚長津爭執的管事都呆愣住了,甚至有人開始抹眼淚。
金穗覺得好笑,若是前世她的老板死了,她雖會感傷一陣子,卻不會流淚。
她頓了頓,緩過心中的那股悲痛勁,再次開口道:“四爺失蹤後,慕容世子親自在海上搜尋,一旦有了結果,我會及時通知大家。”說罷,她聲音一肅:“另外,不管四爺是失蹤也好,是找回來了也好,你們不僅僅是四爺的左右手,也是姚府的管事和掌櫃。姚府一天沒倒,你們就還是姚府的人!”
那兩個爭執的管事心虛地低下頭,其他人也低下了頭。
“四奶奶的話極對!”
有人開頭,其他人都附和起來,姚長雍不見了,姚府照樣要過日子,姚家的產業也照樣要運營下去。
金穗點了點頭,接著道:“若有特別愛戴四爺,沒有四爺就活不下去、做不了事的人,及時跟我說,姚府下麵有一大批年輕人急需提拔,幹不了事的人早些回去榮養的好,以免出了岔子,晚節不保!”
姚長津嘴角咧了咧,這話可真不給那些管事們臉麵。
管事們十分尷尬,他們一把年紀了,被個小姑娘點著鼻子說“沒有四爺就活不下去”,這是什麼話啊!個個囧囧有神,紛紛搖頭,卻不知該怎麼接話。
金穗緩了緩語氣,打了棒子,就該給顆甜棗了:“諸位有如今地位,靠的是真本事,我想,有些話不用我說,大家心裏都明白。四爺的事不日將會傳開,姚府是大家的姚府,不管主事的人是誰,相信大家隻要做好分內事,姚府就不會倒。等來日四爺回來,在座諸位,包括堅守在崗位上的其他姚府人都是功臣。”
這一番話有情有理,掌櫃們無一不服,隻要姚家不倒,他們仍舊是掌櫃,姚家倒了,他們絕對不會比今日好過。姚府是棵大樹,他們便是大樹上的枝條,互相蔭蔽。
管事們安心退下,姚長津拱手道謝:“四弟妹身子不好,還要你操勞,是我的不是,我給四弟妹賠罪了。”
金穗忙避過他的禮,擺擺手道:“二伯,這本就是我的分內事,原該我謝二伯的,隻是想著咱們是自家人,謝來謝去反而生分了。”
姚長津一笑:“四弟妹說的是。”猶豫了下,又讚賞道:“四弟妹今日這番話說得很漂亮。”
姚長津是姚真真的父親,金穗和姚真真年紀相仿,按照這個時代早婚早育的年齡,姚長津可以做她父親了,因此,金穗聽著這句“四弟妹”隻覺得雷人。
“怎麼想便怎麼說罷了,有時候說話直接比拐著彎說話要好。”金穗拉起唇角笑了笑。
姚長津疑惑地問道:“為何四弟妹向管事們坦白四弟失蹤的事呢?”她就不怕引起恐慌麼?
金穗歎口氣道:“二伯,祝掌櫃說,陛下將要下旨,召老太太、太太和我進京,為的是封賞有功之臣。這聖旨一下,四爺的事想瞞也不瞞不住,而且伯京那邊應該已經傳開了,藏著掖著,管事們會認為我不信任他們。早晚要知道,不過差個幾天罷了,索性告訴他們。”
姚長津眉一皺,眼含擔憂,不過到底礙著身份沒有表達出來,隻說:“四弟妹萬事小心。”
金穗點點頭,接下姚長津的好意。
等人散盡,小翠和錦屏扶著金穗回鏡春苑,她本就精神不濟,這一番折騰下來渾身乏力,回去吃了湯藥便睡下了。
金穗侍疾兩日,姚老太太完全退燒,姚大太太也醒了。
前者精神欠佳,拉著前去探望的姚一帆叫“雍哥兒”。後者果真患了厭食症,金穗和幾個丫鬟輪番勸說,姚府的內院需要姚大太太坐鎮,姚大太太強撐著,好歹能吃些清淡的食物,湯藥卻仍是不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