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穗至今都覺得可惜,她的朋友不多,姚瑩瑩算是其一。
“真丫頭從小離了她娘,跟著我過活,偏生了個天真無邪、沒心沒肺的性子,不像她姑姑們和大姐姐。早些年我忙得連喘氣的時間都沒有,真丫頭說是跟著我,其實是跟著瑩丫頭受教導的。想想,我就心疼她,這個孩子跟親娘的緣分薄,沒得親娘疼愛,親祖母又是個冷淡性子。就近嫁到錦官城裏,我活著這幾年,還能照拂她幾分。”
金穗嗔道:“老太太說的什麼話?我和二姑娘從小玩到大的朋友,老太太心疼她,孫媳也心疼她呢。”
說來姚真真的確在家人緣分上薄了幾分,和母親津二奶奶孫氏不對盤,祖母姚二太太隻會吃齋念佛,連兒子都不管,別說管孫女了。爹娘不疼,奶奶不愛,隻有個大不了幾歲的堂姐照拂。但是姚真真也算是個有福的人,性子大咧,活得瀟灑自在,又很討人喜歡,珍惜每一個對她好的人。姚瑩瑩出嫁後,姚真真****陪著姚老太太,更是和姚老太太培養出了真感情。
瞧瞧,姚老太太都舍不得她嫁出去了。
傻人有傻福,金穗感歎,姚真真不是真傻,而是大智若愚。
金穗約姚真真出去逛街,給她買些時新的首飾和衣料,姚真真以為金穗心情鬱悶,很是體貼,二話不說就答應了。結果兩人互相給對方買東西,弄得金穗哭笑不得。
金穗私房錢頗多,又是打扮“侄女兒”,很舍得花錢,買的衣料很適合姚真真這個年紀的女孩子。
隔了兩日,她便帶上姚真真去蜀王府赴宴,慶祝蜀王妃四十歲整壽。姚大太太和姚三太太同行,顯然,這兩位長輩比金穗更上道,盡管帶著姚真真往長輩們麵前湊合。
夫人們鷹眼如炬,立馬明白這是要給姚真真挑夫婿了。姚真真扭著身子想逃走,可惜沒遇上機會,端了一天的笑臉。
蜀王妃的兒媳蜀王世子妃就湊近金穗,低聲問道:“你們老太太發話要看人了?”蜀王世子妃一斜姚真真,其中含義不言而喻。
金穗咳了一聲,蜀王妃在夏公公宣旨一事上幫了她,她承這個情,和年輕的蜀王世子妃走得比較近,聞言便笑了笑,道:“老太太年紀大了,最疼二姑娘,不舍得離遠了。老人家愛熱鬧,偏又喜歡女孩兒,這段日子都是二姑娘陪著,念詩下棋的。”
“姚二姑娘倒真是個孝順的。”蜀王世子妃笑吟吟的,眼珠子一轉,眼底浮現笑意。
金穗想了想,姚老太太並未告訴她看中的是哪幾家,姚瑩瑩嫁了江夏王世子嵇延清,錦官城內和嵇延清身份差不多的便隻有蜀王世子,但是蜀王世子已娶了妻子。再一想,姚真真是二房的孫女,和姚長雍這個家主的親緣關係隔了一層,不如姚瑩瑩和姚長雍是親叔侄。那麼,姚真真配蜀王妃的嫡出二兒子應該不錯。
不過這麼配的話,倒是錯了姚老太太和老蜀王妃的輩分,平常姚老太太和老蜀王妃都是姐妹相稱的。
罷了,不糾結了,姚老太太本就大著老蜀王妃十幾歲。
金穗腦子裏轉著這些令人糾結的血緣和輩分關係,不忘和蜀王世子妃說話:“二姑娘從小是老太太教養的,這幾年因大姑奶奶嫁出去了,倒不常出來走動,性子倒是拘了些。”
“我瞧著也是,二姑娘貞靜了許多,不過,二姑娘的性子不管是天真直率,還是貞靜賢淑,都惹人喜愛,是個好相處的。”蜀王世子妃附和道。
金穗一聽,暗覺有戲,姚真真這種生在隱形高門的女孩果真搶手,不過她是年輕媳婦,倒不好打聽蜀王世子的弟弟,其實心裏充滿了八卦的熱血。
連續赴了四五場宴席,姚真真也看出端倪來,每每出門臉色總是紅紅的。
金穗有一回試探地問她:“二姑娘,你是不是知曉了什麼啊?”
“你說是赴宴見那些夫人們麼?”姚真真反問道。
金穗點點頭,隻看見姚真真的臉色微微泛紅。
姚真真紅著臉,雙眼卻亮晶晶的,和金穗說悄悄話:“四嬸娘,你是我閨蜜,我的心裏話可隻跟你一個人說。”
“你說。”金穗也想知道姚真真看中了誰,隻要不是渣,姚老太太那兒總能通融幾分,她和姚真真算得上是發小了,能幫的忙當然要義不容辭地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