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何芊芊的身體出現不適，楊春的車速基本都控製在高速公路的最低限速，六十公裏左右，因此他們回到C市時，暮色已漸濃。
何芊芊望著車窗外，越來越發現不太對勁，車子行駛的路線是直奔紫金城方向的。
“楊春，快停車，我不去找他。”何芊芊扯著楊春的右臂阻止他前行。
楊春在路邊停下，“你昨天急著回來，不就是想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嗎？”
何芊芊苦惱地扶住額頭，“我還沒有想好。”
“這還需要再想嗎？”楊春非常不解，又補充道，“你還有想的餘地嗎？”
是啊，她已經沒有想的餘地，有些事實既然已經形成，就不會因為我們的某些想法而改變。
無奈，焦灼，不知所措，各種情緒在她的心裏混成一團。
“不然改天吧。”何芊芊還是選擇了逃避。
“還要選個黃道吉日？”這種帶有諷刺意味的話，楊春很少對何芊芊用，一般都是說給白雪的，可見他真是替她著急。
“可是，白雪還在呢。”何芊芊覺得以自己現在的身份，闖進邊陌青和白雪共同居住的家裏，還是太失禮。
楊春沒再說話，而是擅自發動了車子，直接開到了邊陌青家的大門外。
“你打個電話，他自然會出來。”楊春說著替何芊芊打開了車門。
何芊芊遲疑著下車，楊春叫住了她，“我先到別處，他看見我不太合適，如果不需要我等了，設法通知我。”
不需要他等的意思有兩層，一是她今晚留在紫金城，想想都是荒唐，那白雪怎麼辦呢？二是邊陌青會親自送她離開這裏，這個當然和邊陌青的態度有直接關係。
何芊芊望著楊春的路虎消失在視線裏，又回頭看了看這個曾經熟悉的地方，心裏一片茫然。
她慢慢挪移到雕花大門的一側，透過鏤空的縫隙向裏麵看，庭院裏比從前更加蕭瑟，但燈卻亮了不少。
仿佛有幾個她不認識的人一直在進進出出地忙著什麼，大概是新來的傭人吧，為白雪專門請的。
“青哥哥，你看，那顆星好亮。”
忽然距離大門很近的圍牆裏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何芊芊把已經撥了號的手機又按掉。
“嗯。”雖然隻有短短的一個字，但聲線太熟悉，何芊芊的心不由自主地緊起來。
“你說，那顆小星星離我們這麼遠，它會不會在哥本哈根的上空？”白雪的天真無邪令何芊芊自愧不如。
又聽邊陌青輕笑道：“現在哥本哈根是白天，根本看不到星星。”
這個哄小孩的口吻簡直讓人嫉妒得發狂，他對她原來就一直這樣當女兒似的寵著。
何芊芊將身體靠在青色磚牆的後麵，通過圍牆之間的欄杆看向裏麵，那張她也曾經坐過的小圓桌旁，白雪與邊陌青正對麵而坐，他們離得很近，膝蓋碰在一起。
“青哥哥，你說爺爺這次見到我，會表揚我還是……”白雪的眼睛亮閃閃地盯著邊陌青。
邊陌青伸手摸她的頭，“他當然會很高興，因為他這個不聽話的孫女終於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