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邪將老夫人眼中的希翼看入眼中,嘴角勾起一抹趣味的笑容,伸手摩挲著自己光潔的下巴,邪氣凜然的眸子滿是欣賞地看著水幻晴冰冷的容顏。須臾,才將眸光轉向身旁的百裏鳳冥,抿了抿薄唇,濃黑的眉峰挑釁地一揚,他可沒有忘記,方才水幻晴牽著水明軒手的那一幕。
若是以往,這番舉動自然沒有任何的不妥,但如今,眾人已然知曉了水幻晴不是水家的血脈,那麼她與水明軒可就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對於水幻晴和水明軒之間的感情,君邪可是清楚得很,相信百裏鳳冥亦是再了解不過。
是以,在看到這一幕之後,君邪心中不由一陣舒坦,隻要能夠給百裏鳳冥堵心的事情,對他來說,都是喜事一樁!
百裏鳳冥將君邪無聲的挑釁看入眼中,鳳眸一閃,姿態閑適地彈了彈衣袖,麵上不見如何,眸光卻是不動聲色地看向了水明軒,腦中再次浮現了水幻晴擁著水明軒撒嬌以及那日大雨之中,他們緊緊相擁的模樣,心中不由微微泛起了酸意。
這丫頭,可是從來不曾這般對自己撒嬌過呢?果然,將這水明軒送到白鹿書院給清雲先生為弟子,乃是一個極為睿智的選擇,至少在清雲先生的門下,路程迢迢,水明軒出現在水幻晴麵前的機會便少了許多。
水幻晴卻是不知道,如此百裏鳳冥的心思竟是有著這般轉變,此時此刻,她隻是滿心恨意地看著老夫人,在看到老夫人眼中的希翼之色時,水幻晴冷然一笑,狀似感歎地開口說道:“老夫人對宋鵬煊的信任當真是讓我感動,隻可惜,如今成了軒轅國皇子的宋鵬煊,卻是早已經忘記了還有你這樣一個外祖母。否則他也不會在聯姻無望之後,便匆匆離開了!”
“什麼?”老夫人聞言登時瞪大了雙眼看向水幻晴道:“你說,煊兒他……他離開了?不可能!”老夫人毫不猶豫便下意識地否決了水幻晴的話,宋鵬煊可是她捧在心窩上的外孫,一向最是敬重她,如今水千玉和宋吟香都已經死了,他隻剩下了自己這麼一個外祖母,怎麼會在還沒有將她救出去就離開,絕對不可能!
水幻晴聽得老夫人的話,嗤然一笑,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她自欺欺人的話:“為什麼不可能?老夫人,莫非你忘記了當初宋鵬煊將貪墨銀兩的罪行盡數都推脫到你身上的事情了嗎?還是你以為你在他的心中,比他如今的皇位還要重要?老夫人,其實我當真是為你感到悲哀,你為了宋鵬煊算計了十幾年,為他雙手沾滿鮮血,為他累積一身罪孽,到頭來,不僅白發人送黑發人,害死了父親那樣一個孝順體貼的兒子,也失去了水千玉這個親生女兒。你原本可以好好的當你水府養尊處優的老夫人,卻因為宋鵬煊的私心算計而失去了一切。”
“你隻當如今宋鵬煊成了軒轅國的皇子,位高權重,卻沒有想到在他踏上高位之時,你卻要擔下怎樣的罪名!而你為他付出了如此之多,他卻早已經將你忘卻的一幹二淨,血脈當真是如此重要嗎?重要到你寧可害死真心侍奉你的父親和母親,來成全狼子野心的別國奸細?”
“我沒有……我沒有!”老夫人原本滿是希翼之色的雙眸在水幻晴字字珠璣的話語之下變得蒼白,原本自欺欺人的想法早已經消失貽盡。
“水幻晴,你究竟想要做什麼?”老夫人目光黯淡無光地看著水幻晴,話語淒涼無力地開口問道。
“我隻想知道我爹娘是怎麼死的?他們的屍首,如今身在何處?還有,我的生母,如今葬於何處?”水幻晴在說到最後一句之時,藏於袖下的素手驀然一緊,那個拚盡了性命生下她的女人,十數年來,她竟是從來不知道她的存在。
不知是哀莫大於心死,還是在被宋鵬煊的行為打擊得絕望了,老夫人原本猙獰的麵容竟是緩緩地平和了下來,凝眸看了一眼一旁的水明軒,眸光幾閃,終於淡淡開口說道:“千帆和藍若上京一事,是我泄露給千玉的,想來應該是宋家人出的手。至於他們的屍骨,也是在宋家人的手上,我聽千玉說過,他們的屍骨已經在下葬了。至於你的生母,被葬於雁蕩山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