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鐵盒謎底(1 / 3)

話說華之鴻在雨夜突然見有人來訪,見到這個人之後,心裏一驚。再定睛一看,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前兩年救的那個紅軍傷員龔國興。此時龔國興一身商人打扮,穿著長袍,頭戴一個禮帽。不過,因為外麵雨大,雨水已經將他的長袍下擺打濕了。

華之鴻揉了揉眼睛怕自己看錯了,試探性地問道:“你是國興?”

“華先生,你還記得我啊。是我,是我。”龔國興再見到華之鴻顯然也有些激動,聲音有些顫抖。

華之鴻急忙將龔國興拉到身邊激動地說道:“你的傷全好了嗎?”

“好了,全好了,這麼多年了一直想看看華先生,還沒有答謝華先生的救命之恩呢。”

“哪裏哪裏。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啊,聽說現在正在圍剿你們紅軍呢?”

“是,不過放心,他們抓不住我的。”

“聽說你們紅軍要北上打鬼子,這是真事嗎?”

“是,真的,我們紅軍就是要將日本人趕出中國。”

“好啊,好。”華之鴻笑著說道,“對了,你深夜前來有什麼事情嗎?”

“爸爸,你看剛才隻顧高興了,是這樣的,人家龔團長是來和我們做買賣的。”華問渠在一旁說道。

“瞎說,紅軍能夠和我們做什麼買賣啊?”

“華老先生,問渠兄說得對,事情是這樣的,我們一路邊打邊走,傷員很多,藥品奇缺,所需的紗布、酒精都嚴重不足。要是傷員沒有紗布包紮,醫生護士還可以使用白布條代替,可要是沒有酒精消毒,醫生護士就無計可施了。讓我來找你,也是我們首長的意思,首長說沒有酒精,不是有華茅酒嗎?所以這才讓我來訂購些酒。”

“華茅酒是人喝的酒,能當酒精用嗎?”華問渠站在一旁驚訝地問。

“不是帶酒字嗎?現在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藥品實在是不好搞。”

“這倒是一個辦法,”華問渠說,“我們的酒經過多次發酵而成,裏麵蘊涵多種有益身體的微生物,所以喝了以後能夠提高身體的抵抗力。”

“那我這次真是找對了地方。”

“國興啊,你這次要多少壇啊?”

“現在進山巡查得特別嚴,我估計這次隻能先給山裏的戰地醫院運去幾十壇子。”

“好,問渠,你現在就去準備一下,明天便護送著你龔大哥出去。”

因為進山都是山道,所以華之鴻特意讓華問渠為龔國興等人準備了木頭做的獨輪手推車,一行人在天不亮就出發了。好在茅台鎮上向來都是買賣人川流來往,倒還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於是,第一次運酒很順利。

紅軍的戰地醫院駐紮在貴陽遠郊的崇山密林裏。自從有了華茅酒,護士們再為傷員抹擦傷口時,撲鼻香的酒氣便充滿整個戰地醫院。

有傷員悄悄地問小護士:“這酒精怎麼這麼香啊?”

小護士說:“這是用茅台鎮的華茅酒代替酒精來消毒。聽說這個酒還在國際上獲過獎呢。”

“真的是華茅?這酒可是精貴得很嘍,我嚐一點。”

傷員嚐了以後,咂著嘴對小護士笑笑,說:“好酒!這麼好的酒抹在傷口上多可惜呀,直接喝進肚子裏就好了。”說著一把將護士手中的酒搶了過去,“咕咚咕咚”地喝起來。

待到護士緩過神來,搶過酒壇一看,半壇子酒已經進了這個傷員的肚子裏麵了。小護士氣得直跺腳,拖著哭腔抱怨道:“你把酒都喝了,我怎麼給其他傷員消毒呀?”

傷員已經有些微醉了,紅著臉不說話,隻顧朝著小護士笑。一傳十,十傳百,戰地醫院裏凡是能動的傷員們,個個爭先恐後地喝起了華茅酒,有的幹脆抱著壇子喝,一天的工夫,幾十壇子華茅酒被搶喝得一幹二淨。大夫護士們又好笑又好氣,隻得把情況彙報給上級領導。部隊首長隻得下指示:“這酒是消毒用的,誰要是喝了就是違反紀律,就要依照紀律受到處罰。”然後,又派龔國興去茅台鎮上購酒。而為了避免節外生枝,保證給紅軍供酒,華之鴻和華問渠父子商量之後,幹脆開辟了一條秘密的運酒通道,更方便幫助龔國興運酒進山。

國難當頭,茅台鎮的作坊也難逃厄運,由於釀酒的高粱很難購進來,酒作坊大都處於無糧釀酒的境地。就在這個時候,宮本鐵男來到茅台鎮,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華之鴻。經過那場一觸即發的貿易大戰之後,宮本鐵男和華之鴻已經不是普通的朋友了,所以,華之鴻很隨和地邀請宮本鐵男說:“宮本先生,今天一起去嚐嚐我們茅台的特色菜,邊吃邊談,怎麼樣?”

“好的、好的。特色菜?是什麼啊?”宮本鐵男心不在焉地問。

“到了就知道了。”

華之鴻和宮本鐵男來到成裕燒房對麵的大餅店時,還沒到吃飯時間,顧客稀少,他們倆便在靠街的一張桌子旁坐了下來。華之鴻喊了一盤老臘肉、幾個涼拌小菜,還有辣味薑汁菠菜、熗柿子椒、紅油白菜心和熗黃瓜,當然,更少不了一壺華家產的華茅酒。

華之鴻斟滿了酒杯,指指老臘肉,說:“這個,就是我今天請你嚐的特色菜。”

宮本鐵男慢慢地拿起筷子,夾了一片巴掌大的老臘肉,輕聲說:“好肉,誰不想吃呢?”

華之鴻聽出他話裏有話,也不吭聲,隻勸著酒。

倆人你一盅我一盅,有說有笑地連吃帶喝。不一會兒,華之鴻喝得臉紅撲撲的,點燃了一顆洋煙,隔著煙霧說:“宮本先生,最近我發現你變了。”

“變老啦。”

華之鴻搖搖頭:“不,不光你老,我也老啦。”

“那什麼變了呢?”

“你變得像個人了。”

“唉,這麼說華先生,我原來不是人?”

“我怎麼敢說宮本先生不是人呢?我是說你宮本先生不像日本人了,有點像中國人了。”華之鴻說道。

宮本鐵男聽了華之鴻的話,心裏很通暢。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真的變了,以前那種把大日本帝國利益掛在嘴上、放在心上、落在行動上的熱情,如今都變得冷漠了。他覺得,他以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的、毫無價值的,倘若不是日本軍人侵略中國、殺害中國人,他的想法和看法恐怕到現在還不能轉變。